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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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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云城目光复杂:“果果,他说的是真的吗?”

    “哥,别理他,这人脑子有病!咱先回去吧,订婚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舍果果推开杜恒,一把拉住池云城的手。

    “你就这么想让我去?”池云城嘴角抽搐。

    “废话,我不想让爸爸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那样不堪的经历我给过他一次就够了!”舍果果咬牙。

    池云城当然明白她指的是,四年前她从自己的婚礼上逃走的事,目光顿时黯了黯。

    就在这时,一旁的杜恒冷不丁将毫无防备的舍果果揽入怀中:“池先生,果果是我的女人,我看你还是快回你未婚妻身边吧,别妨碍我跟果果了。”

    言毕,他漂亮的薄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噬她柔润的唇瓣。

    她本能地想要推开他,他却拥得更紧。

    她试图咬住他在她口腔内横行霸道的舌,忽地像又想起什么似的放弃了挣扎。

    罢了,仅仅是一个吻而已。

    若这个吻可以让表哥幡然醒悟,她便觉得值了。

    于是,舍果果配合地伸出双臂,撩人地勾住杜恒的脖子,主动迎合他执着而又缠绵的吻。

    熟悉的男人,熟悉的味道,以及熟悉的接吻方式。

    这一切都令她神情恍惚,仿佛回到以前,心又开始止不住地砰砰直跳。

    她轻轻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遇见杜恒的情形。

    四年前,刚从婚礼上逃了出来的舍果果独自来到僻静海边,在安静的沙滩上吹着海风,面无表情地坐了很久很久。

    深蓝的海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漂亮得想让她哭泣。

    她突地站了起来,思索片刻,脱下白色高跟鞋,光着脚,一步一步走向大海。

    当她小巧精致的美足触碰到冰冷彻骨的海水,她僵硬的脸上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做了个深呼吸,继续迈着艰难的步伐向前走,不顾身上所穿的唯美无比的婚纱一点一点被海水浸湿。

    “你疯啦?”

    有个男人从天而降,横抱起她就往岸上走。

    “放开我,你才疯了呢!少管闲事!”她狞笑着挣扎。

    “不论你为何年纪轻轻就学人家寻短见,你这闲事我管定了!”男人不容分说地抱紧了她。

    她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透过他湿透的薄薄的衣衫,听得见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一个陌生男人如此“亲密无间”。

    她白皙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染上好看的绯红色。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了沙滩上,找到她的白色高跟鞋,一脸认真地帮她穿上。

    她有些好奇地望着他。

    他的脸轮廓分明,他的眼深邃而又迷人,他的皮肤是她喜欢的好看的古铜色,性感而又健康。

    她不禁看得有些入迷。

    “看够了没有,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自杀吗?”他抬眸。

    “谁告诉你我要自杀的?”她觉得好气又好笑。

    “还嘴硬,怎么着,你这是被人逼婚的节奏?”他平静的目光扫过她身上已变得有些脏兮兮的婚纱。

    “要真只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她轻笑,顿了顿,狡黠地说,“我刚只是想去试试海水有多凉而已,真没想什么轻生啊,寻短见什么的。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想象力那么丰富,都可以去写小说了。”

    “我本来就是个写小说的。”他漫不经心道。

    “骗人。”她撇嘴。

    写小说的男人会长得这么好看?

    说他是拍电影的还差不多。

    她暗笑。

    “不信就算了。”他笑了。

    那个笑容很迷人,她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干吗对救命恩人动手动脚?”他微挑了挑眉。

    “你脸上有东西。”她理直气壮地说,“我是在帮你。”

    “那我应该对你说声谢谢了?”

    “是啊。”她点头。

    “谢谢。”他浅笑。

    与此同时,她不经意地发现他眼角溢出的钻石般晶莹的泪珠。

    “你怎么哭了?我好像没欺负你吧?”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帮他擦去眼泪。

    “抱歉。”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些许的慌乱。

    “你还好吧?”她柔声问。

    “我没事,只是今天发生了很多事,一时没控制好情绪。”

    她轻叹:“真巧,我也是。”

    他说他刚得知他的亲生母亲在此跳海自杀,只留下一封遗书与一双她临死前脱下来的白色高跟鞋。

    于是,他看到舍果果脱下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向大海,便认定她也要选择跟他母亲一样的不归路,想都没想就冲出去救起了她。

    “原来是这样。”她喃喃道,沉默了一会儿,为了缓和气氛,笑着说,“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要不咱们交个朋友吧,我叫舍果果,你呢,救命恩人?”

    “我叫杜恒。”他回答。

    “杜恒?”她微眯了眯眼。

    这一刻,她自然无法预料眼前的男人将给她带来的惊涛骇浪……

    “你哥已经走了。”杜恒在舍果果耳边低沉地说。

    舍果果这才恍惚地睁开双眼。

    “是不是意犹未尽?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为你提供更深层次的服务,包你尽兴。”杜恒的声音极尽诱惑。

    “无耻!”舍果果咬牙,“杜恒,你跟四年前一样,是个乘人之危的混蛋!”

    杜恒的眼神变得有些犀利:“所以你就忽然人间蒸发,四年后又像阵风一样带着我儿子出现?就为了报复我这个无耻的混蛋?”

    “神经病!明知道你是个混蛋,我怎么可能还会为你生儿子?沐沐是我跟宋昌韵的孩子,与你无关!”

    他冷哼:“别骗人了,你那个前未婚夫明明娶了你闺蜜,怎么可能还会是你孩子的父亲?我侄女雯雯说根本没见过沐沐的爸爸,所以我推测所谓沐沐的爸爸,根本就是你怕沐沐在幼儿园被人欺负,瞎编滥造出来的。”

    “你少自以为是。”她轻蔑地冷笑,“你要不信,改天我可以跟孩子他爸一起去幼儿园接沐沐,你自己亲眼看看不就行了?”反正还有一个月宋昌韵就回来了。

    她得意地望向眼前的男人。

    杜恒面目狰狞:“狡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沐沐长得跟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你居然还想骗我!只要有孩子的几根头发,事情就会败露,你真没必要说这种谎话!”

    舍果果终于被他逼急了,瞪大眼睛,道:“你要是敢动沐沐一根汗毛,我就跟你拼命!”

    顿了顿,她继续说:“真没见过像你这么狠心的人,当初你设计我,伤害我,现在见了面连句抱歉都没有就算了,居然跟我说这话,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他沉默了会儿,口气也软了下来:“那我为当年的事跟你说声对不起,你会原谅我吗?”

    她斩钉截铁道:“不会。”

    他淡淡地笑了笑:“所以我才不说,能再次见到你我很开心,放心吧,我不会真拿你儿子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我迟早会让你亲口告诉我真相。”

    “你也放心,不会有这样的一天。”

    “好吧,我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见,我的女伴还在里面等我呢。”他耸肩。

    凝望他潇潇洒洒离去的背影,她面无表情地挤出一句:“不要脸。”

    这晚,订婚仪式顺利举行。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人头攒动,穿着华丽的各色男男女女连连举杯。

    池云城亲昵地搂着满面春风的汪雅,目光则忍不住追寻妹妹舍果果的靓影。

    当他发现妹妹一边抿了口侍应递给她的红酒,一边偷偷注视与莫雪凝聊得正起劲的杜恒,不由蹙眉。

    这个傻丫头,不会真让他猜中,还在喜欢杜恒吧?

    池云城不动声色地观望,心里难免有些恼火。

    “阿城,看什么呢?”汪雅甜甜地问。

    汪雅有张娃娃脸,说话的声音也很稚嫩,这晚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蛋糕裙,像极了骄傲的公主,俏丽又可爱。

    她从小娇生惯养,脾气跟小孩子一样,别人都得让着她哄着她,不然她就有本事让所有人都不好过。

    若不是为了家族利益,像她这般骄纵的野蛮千金,池云城才懒得搭理。

    与他相反,汪雅对池云城却是心仪已久。

    汪家与宋家是世交,宋伟廷是看着汪雅长大的,十分宠爱这个小妮子。于是,宋伟廷没有拒绝汪雅的恳求,帮其说服汪舍两家家长,最终撮合了汪雅与池云城。

    这天,汪雅名正言顺成为池云城的未婚妻,心里自然很是得意。

    她笑着抬头看向池云城,可发现对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没什么。”池云城看都没看汪雅一眼,随口敷衍。

    汪雅顺着池云城的目光看去,发现舍果果清丽的身影,撇了撇嘴:“阿城,要是有一天,我跟你妹妹一起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你。”池云城终于对上汪雅黑漆漆的大眼,回答得十分干脆。

    “真的?那你妹呢?”汪雅难掩喜色。

    这种幼稚的问题只有她才能问得出来。

    池云城皮笑肉不笑道:“我妹妹会游泳。”

    汪雅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池云城,你太过分了。”

    他安抚地轻握了握她的小手:“傻瓜,逗你的,你就不能有点新意吗?这问题已经被人问烂了好不好?你还真是个孩子。”

    “所以你不喜欢吗?”汪雅撅嘴。

    “喜欢。”池云城回答得很自然。

    晚上,舍果果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一回到家就接到宋昌韵打来的越洋电话。

    “果果,你还好吗?”

    “我很好。”舍果果心平气和道,“你呢?”

    “我不好,一点都不好。”宋昌韵有些赌气地说。

    “怎么了?生病了吗?”舍果果的语气里透着关切。

    “我们分开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每次都是我先给你打电话,你从来都没有主动给我打过,你说我能好吗?”

    “你怎么比沐沐还像个孩子?”她笑了。

    他愣了一下,无奈地说:“果果,听见你的笑声,真好。看来我这辈子都没法翻身了,你一笑,我什么脾气都没了,真的。”

    她干笑,没说话。

    他说:“你想我吗?”

    她回答:“沐沐很想你。”

    “只有沐沐想我吗?”他执着地追问,听到对方轻咳两声,才放弃,“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没出什么事吧?”

    她想了想,说:“阿韵,我遇见杜恒了,他居然还在D城。”

    “你说什么?”宋昌韵愣了一下,有些不安地问,“他都跟你说什么了?不会是想让你原谅他,再接受他吧?”

    “没有,他现在有女朋友,我们只是打了个招呼而已。”她轻描淡写道。

    “哦。”宋昌韵闷哼了一声。

    “好了,不早了,改天再说吧,我困了。”舍果果说。

    “知道了,去睡吧,晚安。”

    宋昌韵放下电话,内心不再平静。

    第二天是周末。

    舍果果带着沐沐去阮慧家玩。

    阮慧很喜欢小孩子,以前还想过当幼师。

    吃过午饭,阮慧带着沐沐又玩积木,又玩捉迷藏的,整整互动了三个小时,最后沐沐筋疲力尽地睡着了。阮慧将沐沐抱到自己的卧室,轻轻放到床上,给孩子盖好被,轻手轻脚回到客厅。

    舍果果窝在客厅的沙发里,边啃苹果,边调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沐沐的亲妈呢,一到周末,沐沐就吵要去慧慧阿姨家,我跟梁妈烦都快被他烦死了。”

    “那你直接把小宝贝让给我得了,还省得我自己生一个,你也知道我这人最怕疼了,一想到生孩子,就直冒冷汗。”阮慧不要脸地说。

    “这可不行,哪有人把自己的命根子送人的。”舍果果义正言辞地拒绝。

    “你看,让你送我你还舍不得,你要是真心疼沐沐,就该给沐沐找个爸爸!你不觉得一个孩子没有爸爸很可怜吗?”

    舍果果怔了怔,回答:“沐沐有爸爸呀。”

    阮慧一屁股坐到舍果果旁边:“你是在说阿韵,是吧?”

    “对呀。”舍果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那我问你,你可要老实交代。”

    “问吧,我什么时候不老实了?”舍果果吐舌。

    “其实,我一直觉得宋昌韵不是沐沐的亲生爸爸,我说的对不对?”阮慧一本正经道。

    舍果果差点被噎着,赶紧喝了口水,神情略微复杂地看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