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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落花已作风前舞

作者:转身、不离开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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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伶舟皎和夙沙亭莫名其妙地进了南林书院的第十天。

    看似已经熟悉下来的一片平静表面下,却是各有各的打算,暗潮在不被注意的地方,涌动。

    今天,是个阴天。

    天色偏向沉暗,天光落在人的面上,仿佛都要将每个人的面上,点染上轻袅的忧愁,看起来,要带着些抑郁之色,才算得上是‘正常’。

    每隔十天之后的一天,就是南林书院轮换的休沐日,只是众位学生休息的时间并不算多长,只能是短短的一日,隔天,就又要开始推进学习的进度。

    当然,在这样短暂的休沐日之外,还是有一个月一度的休息时间,大约是三到五天,足以让离得近些的学生,回家休息一下。

    说起来,这样算下,明日就是个机会——虽然,这机会,就目前来说,仿佛只针对于心心念念不怎么想要留在此处的伶舟皎。

    今天一天,伶舟皎都没有打算要去找夙沙亭深谈的想法,因为,凭着她隐约察觉到夙沙亭的情绪,他似乎早已没了迫切要离开此处的想法,她觉得,如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去找他商谈什么离开的计策,只会让在他眼里显得上跳下窜一般‘折腾’的她,变得可笑起来。

    还是那句话。

    没有谁真的就非谁不可。

    从前她一个人也曾经历过那许多,现在哪里就真的会变得‘娇弱’起来,不过识路而已,便是不识,又能算是多大个事儿。

    此刻的她,倒真不是只想着逞强,却是因为,她本来选择的路,就已经让她不能够过多地去依赖别人,她总归是要学着习惯。

    伶舟皎眼里仿佛云端洁白而璨璨的皎丽,在这阴天偏沉暗的天光映衬之下,竟是不见黯淡,反倒愈加明亮起来,她的视线,落在隔着有那么一长段距离的院门处,仿佛充满了信心。

    但实际上,她却对出去之后该如何规划,完全没有打算。

    这样笃定的信心,实际说来,还真有几分盲目自信的意思。

    只是她,别无选择。

    沉湎于静默的怀想之中,天光被彻底的黑暗所淹没,陷入一片漆黑,在这小院子中来说,和其他人的房间相隔较开,格外显得安静些的夙沙亭的房间。

    却并不如前几夜那般真正安静下来。

    缘由无他,只因,夙沙亭已经有意无意地等了那么些天的来客,终于,已经登门。

    “少主,城主命我等来将您迎回。”

    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几个来客并不意外能看见坐在案台前,思绪清明,而眸光中不见丝毫迷蒙的夙沙亭。

    几个来客很是沉着冷静地对着夙沙亭半跪了下去,俯身垂首,一副恭敬的模样,只用着传音入密的方式说明了来意。

    夙沙亭对他们这话不置可否,以同样的方式说话,道的却是:“母亲,如何了?”

    他这话,对于半跪着的来客说,不算得突兀,像是早有了应对之语,其中一人极快地就回:“夫人无事,只是忧心少主在外,还请少主尽快回转。”

    又绕回了一开始的话。

    “那个女人,如何?”夙沙亭说着话的语气不见有什么大的波动,然,他一贯沉稳甚至偏温和的脸上,却是有种异样的带着凉薄的残忍,丝毫不与他的年纪相符,也丝毫不与他一贯做事的态度相符。

    半跪着的来客,倒无一人对此表示诧异,当然了,他们垂首目光落在地上,在这样暗色的房中,其实也没真正看清夙沙亭的面色。

    但,就像刚才那般极快的回话。

    这一次他们所答,也像是对此早备下了应答之语:“已被夫人处置了,城主对此并无异议。”

    此言答得微妙。

    微妙到令得夙沙亭那面上有种异样的带着凉薄的残忍,没有半分消退下去,唇角,还漾起了浅浅颇为微妙的笑意。

    他问:“哦?是如何处置?”

    其中一人迟疑不语。

    另有一人对此倒似并无顾忌,直接就说了出来:“已被罚到庄子上去了,令其不得回返城内。”

    “呵——”夙沙亭嗤笑一声,面上是一副‘我就知道会是如此’的预料中的表情,只,那捎带着的有种异样凉薄的残忍,愈发地浸入了些寒意,此刻,如有人将他的表情看得分明,说不得就要忙不迭地退避三舍。

    一开始,确实是疏忽大意才中招,后来,一步步走,所有的动作,都带着三分的算计,他折腾自己,赌得不过是自身在他那‘父母亲’心中的分量,这得来的结果,却是要断掉他那些幼稚天真的念想。

    夙沙亭竟觉得心中浮起有浅淡的悲凉,他倒愈发觉得自己这一路的做派十分可笑,他那向着那个女人的父亲,以及向着父亲、全然不敢违逆的母亲,又有哪点值得他下这般赌注。

    他又问,问着一个预料之中的结果:“一路行来,你们定已将我遇见了些什么打探得清楚,可已是将这些向父亲和母亲回禀?那么,做出这般的‘处置’,可是在回禀之后的‘处置’?”

    夙沙亭这话,已经将他的心思显露了几分。

    半跪在地上的来客,如齐齐约好一般,同时迟疑不语。

    一片短暂的缄默。

    夙沙亭已得到他意料之中的答案,他盯着半跪在他面前的人,眼帘缓缓垂下,唇角又漫逸出一声轻轻地“呵——”,只是一弹指之间,又极是平静地道:“我随你们回转,只是,要等到明日。”

    他的面容之上浮着的有种异样凉薄的残忍,一点一点被消隐,恢复了往日沉稳平和,话里,不见了先前微露的情绪。

    “这,少主何不趁夜离开?”他们也想早些回去复命。

    夙沙亭将视线落在出言的那人身上,精致秀丽的眉目间,沉着几分含而微露的凛然,并不打算说明这个问题,只是敷衍随性道:“我自有我的道理。”

    哪里用得着你们这些人来干预?

    不知又思及什么,夙沙亭偏冷凝的面色,微微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