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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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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一章 行宫

    德赫瑞姆城。

    这座城市在帝国内算不得什么太有特色的城市:与苏诺比,它不够古朴;与乌克斯豪尔比,它不够精致;与帕拉汶比,它不够庄严大气。

    最早禅达人在修建了御霜堡之后,只是把德赫瑞姆作为一个高地上面的哨点而已。但是随着历史的变迁,禅达人最终翻越了德赫瑞姆高地,走向了更深处的平原和草场,本来是荒蛮边塞的德赫瑞姆渐渐的成为了帝国的腹地。话虽如此,德赫瑞姆正式的成为帝国的主要城镇还是最近几百年的事情,正因如此,帝国传统地区的臣民在谈起德赫瑞姆的时候,往往会产生一种轻视来。

    不过现在,德赫瑞姆却成为了斯瓦迪亚帝国内最受人瞩目的城市。这个城市如此的重要,对于西部的斯瓦迪亚人来说,他们需要观察菲德烈皇帝在这里的政策,从而决定他们自己追随谁;而对于帝国东部的斯瓦迪亚人来说,现在德赫瑞姆则是一系列政治动荡的漩涡。

    来路不明的举报信、宵禁后的火光、忽然聚集的人群、戴着白巾的近卫军,各种各样反常的景象让德赫瑞姆城成为了一个充满了怀疑和猜忌的城市。而在城南头的绞刑架和断头台则让刚刚到这里的父亲感觉到了一股肃杀之气。

    父亲到达的时候,几具尸体还挂在绞刑架上面,绞架上面蹲着几只乌鸦,父亲从头盔下面抬头看了看天空,还有一些鸟正在盘旋着飞翔,天空一片浅灰色。

    科林也看了看这里的惨象,然后努力的别过头去,走了过来:“大人,进城吧。”

    “乌鸦也该吃饱了。”父亲继续看着天空,过了一会才慢慢的这样说。

    科林先走上前去,把他的徽记还有出入城的命令给城门官看。

    城门官是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看起来很结实。他双眼浮肿,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科林说着绕口的命令,听到最后,他不耐烦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了解情况了,他冲着父亲的坐骑看了看。

    “大人,您没遇到好光景呐”这个戴着遮耳钢盔的城门官说道,这个家伙看起来脸色憔悴,满脸湿冷的薄汗。“进城吧,大人,祝您好运”

    他吹了声口哨。城楼上闻声探出来一个脑袋,城门官冲着城楼招了招手,那个士兵见到了头目的命令之后,便在楼上大呼小叫起来。在看不见的地方,役夫们开始转动起绞盘起来,升降门开始吱吱咯咯的落了下来。

    随着升降门落地,城内有人吹响了长号,城楼上面的那个士兵挥了挥手表示任务完成。

    在父亲的带领下,身后的骑士依次的低头对那个城门官低头表示感谢,士兵们陆续的进入了城镇。

    在父亲进城之后,虽然没有回头,但是还是感觉到了升降门被拉起来时候的阴影,这种阴影在此后的几个月里面一直笼罩在父亲的心头。

    城内的居民听见有人进来,都抬头看着来客。在发现这些士兵的打扮之后,他们便失去了兴趣,最近这种打扮的人太多了:一群近卫军夹带着一名军官。

    没人关心这种人会去哪里,城内已经人人自危了,不过话虽如此,但是城内的居民却没有感到过多的危险,倒霉的都是公职中人。居民们感觉到最大的不便就是夜里施行的宵禁,一旦犯了宵禁的人,轻则会被施加鞭刑,重则则会被送出城做一段时间役夫。

    从虎眼石大道向行宫走去的时候,街上的一个寻街的军官示意这队人放低行径速度。城内已经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了,站岗的士兵们看见这些近卫军的时候,虽然眼神中的还是充满了质疑之色,但还是保持着最大限度的尊敬,依次的拉开了路中的栅栏。

    父亲的一个近卫军下属前来对父亲说他要先去驻地报到,以便通知相应人员来迎接父亲。父亲允许之后,那个本来殿后的士兵就快马前去了,马蹄声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的转角处。

    德赫瑞姆变得有些脏乱不堪,一些生活垃圾被抛洒在街道两边,散发着难闻的臭气,进城收拾垃圾的人这段时间再也不能自由出入了,这种遍地狼藉的情况也就随之发生了。情况更加可怕的则是城内的市集上面,每天那些地方都会产生堆积如山的腐烂食物和人畜粪便,靠居民自发处理明显不现实。为此德赫瑞姆城的官员只得要求任何出城的车队都必须带走一定数量的垃圾,不然就会被惩罚。不过限制入城的禁令一日不取消,这种肮脏的状况就会继续的保持下去。

    在那个士兵离开之后,父亲和科林不紧不慢的走着,城市显得熟悉而陌生。一些临街的房屋开着窗子,上面的市民狐疑的看着来客,在父亲感觉到目光了看回去的时候,那些人立马缩回了自己的屋子里面。远处传来了低沉的钟声,巷落里面传来了婴儿哭声和犬吠声。

    不久之后,街巷的转角处变得豁然开朗,前面出现了一片空地。空地的尽头是一片修建的很别致的观赏树,维护良好的草地从脚下一直延伸到墙角边上,显出了好看的颜色,与浅灰色的街道比起来,这绿色的确能让人精神振奋一下。

    在父亲继续前进的时候,几个穿着皇宫号衣的仆役走了过来。这些人低眉顺眼的看着父亲,一个领头的仆人拉住了父亲的缰绳,“大人,前面不能再骑马了。”

    父亲翻身下马,在他的身后,士兵们纷纷的下马。父亲把头盔取了下来,用左臂夹在腋下,右手按着剑向前走去。空地上面只剩下了盔甲清脆的抖动声和有力的脚步声。

    在行宫的门口,父亲的小队接受了最后一次的盘查,一个卫队长在得知父亲的级别后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头盔,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父亲抬头看了看宫墙,在上面插满了各色的旗帜。父亲认出了一些部队的旗帜,但是领主们那纷繁复杂的族徽父亲就不知道是哪些家族得了,只能从里面的某些标记推测这些家族大致来自什么地方,哪些家族又彼此是亲戚。

    在行宫的门口,有一队士兵已经走了出来,在他们之间站着一个穿着宽大学士袍的老年人。

    科林低声的说:“那是行宫的内务执事,也是陛下这个月的掌印官,威廉.诺曼伯爵。”

    “威廉.诺曼```他是诺曼家族的?他和洛伦兹.诺曼是什么关系?”

    “亲哥哥。”科林在最后的时刻低声说道,“而且,大人,洛伦兹队长的逮捕令就是威廉伯爵盖的印。”

    父亲强忍住没有惊愕的回头看着科林,只是稍微的愣了一下,然后继续的向前走去。父亲只听说过洛伦兹,但是他的哥哥威廉却没有听说过,威廉似乎很低调。但是现在威廉被称作伯爵,那么他明显就是继承了诺曼家族爵位的人。

    “威廉伯爵。”父亲走到了掌印官的面前,带着一众士兵俯下了身子,“我响应您的召唤而来。”

    这个显得瘦削的中年人抿着刚刚刮过胡子的铁青的嘴,没有表情的点了点头。“远道而至辛苦了,阿卡迪奥第二```?”

    “我现在的职务是中队长,伯爵阁下。”

    “恩,阿卡迪奥第二中队长。你的爵位是什么?”

    父亲觉得这种事情威廉应该早就知道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威廉要再多此一举的问一遍。也许这是进入皇宫的规矩吧,父亲只得按照贵族们见面的利益清了清嗓子,然后庄重的说:

    “家父是一名下级贵族,是来自苏诺白鸽谷的阿卡迪奥爵士。而我现在并没有爵位,伯爵阁下。但是我接到的命令里面说,我将在几天后被册封为男爵。”

    “哈哈,爵士?哈劳斯也自称哈劳斯爵士呢,世界上的爵士有很多种呢。你的父亲是因为有战功被破例提拔的是吗?是那种最低级的‘爵士’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威廉明明什么都知道,但是却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兜圈子,然后直刺父亲有些卑微的家族。

    “是的,”父亲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家父多年前曾为先王效力。”

    “恩,好了。那现在呢?你父亲还在为哈劳斯服务吗?”

    “家父```领地还在苏诺,作为领主,家父没有理由离开领地。”

    “即使在奸邪之辈篡夺了地位之后,依然舍不得财产前来效忠正统皇帝吗?”威廉扬了扬眉毛,显得很好奇。

    父亲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威廉的话如此难听。不光是父亲,一边的科林也感到血液冲上了脑袋,父亲能感觉到科林的愤恨。科林的家族也是帕拉汶省的人,他的父亲更是在直接为哈劳斯服务。

    “威廉伯爵,我听说诺曼家族似乎也留在领地。”沉默了一会儿后,父亲昂起了头。

    威廉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吃惊我父亲的话,“你想说什么?”

    “伯爵,很多事情是不得已的。我站在这里已经响应了您的召唤,我站在这里随时准备为菲德烈皇帝尽忠。但是我明显感到了您对我家族的质疑,这让我感到很```困惑。”

    “恩```恩,”威廉的嘴唇抿得更紧了,他最后一次上下打量一下父亲,吐了一口气,“跟我进去吧。去见见你的同事。”

    说完威廉转身开始向着行宫里面走去。周围守门的士兵感到了气氛的冰冷,都低下头去不看父亲的眼睛,生怕触霉头。威廉敢随便的挫伤一个军官的颜面,这些普通的士兵可不敢跟着这样做。在皇宫里面,最好不要有任何敌人,不然的话就有可能遇到无穷无尽的麻烦,只要把握得当,在皇宫里面的每一个人的能量都是巨大的。

    这处行宫保留着禅达时期的风格:穹顶拱起,一层层的延伸前去,石头墙壁上面连缀着连续的几何图案。

    旗帜在两侧的墙壁上面垂下来,家族的徽记和装饰品在旗帜后面的基座上面静静的注视着一路走过的人。

    执戟带甲的士兵在威廉走过的时候对他低下头去,在队伍最后一个人走过的时候再抬起头来。在这条路上面前进的时候会产生一种走在无穷无尽的道路上面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威廉折向了左边,一扇雕花木门在那里敞开着,地上铺上了厚实的地毯。父亲最后一次的打量了一下这条气派的通道,在墙上,一位皇帝在壁画上面超父亲投来了坚定的目光。

    前面有一个圆形的会议室,从门口护卫的盔甲和武器之间可以看见里面有几个人正在商议着什么。那些人估计就是父亲的同事了吧。

    在一间通休息室边上,一个面无表情的卫士拦下了父亲的卫队,并且解除了父亲的武器,把那柄佩剑装进了一只精致的木盒子里,并且裹上了天鹅绒外套。科林接过了父亲的头盔,对父亲点了点头,跟着卫士走了。

    走进了那间会议室自后,父亲呆了几秒钟,似乎在努力的辨认着眼前的人。

    然后,让所有的人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父亲窜上了圆桌,扑向了坐在桌子对面的一个人。房内的人被惊呆了,纷纷避退,就连威廉也露出了惊疑的表情。外面的卫士探过头向房间紧张的张望着。

    父亲猛烈的击打着已经被他的突然袭击压倒在地的人。父亲勇悍的用膝盖顶在那个人的胸口,左手揪住那个人头发,右手做出了准备猛击的动作。这时父亲停了下来---一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面。

    “放松,阿卡迪奥,放松。”威廉用充满力量的声音引导着。

    父亲喘着气,慢慢的松开了自己的胳膊。但还是恶狠狠的看着身下的那个人。

    “乌赫鲁队长,你还好吗?”威廉关切的问道。

    那个人吐出了一口血,“呸,这是这个小斯瓦```小咋种第二次偷袭我了。”

    夺走了艾露恩的乌赫鲁,此时正穿着斯瓦迪亚皇宫卫士的锦服,用手背擦拭着自己的嘴唇。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