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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六、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脚挖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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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位智略出众的美女军师,沈落雁如何不知李密的缺陷?

    然而,就算是知道,也无法循任何捷径来解决。

    此刻,听叶飞毫不留情地断言,李密只有为王前驱的命,沈落雁愤怒之余,亦难免心惊:“这究竟是他依据形势作出的判断,还是……从玄学命理上,作出的批言?”

    若只是依据形势判断,那么还有得救。因为李密并不见得就一定会失败。

    如果他攻下洛阳了呢?如果他打进关中了呢?那自然是困龙升天,霸业可成。

    战场上的事情,谁能说得准?

    但如果是命理批言,那么……想着传说之中,神僧虚竹两年前轰动洛阳的,令数万人亲眼目睹的飞天神迹,沈落雁心里不由凉了半截:这可是神仙一流的人物,做出的批言啊!

    不过沈落雁虽然心惊,嘴上却不肯服输:“你说的确实有理。然而密公智计无双,兵法无敌。区区洛阳,怎能挡住密公的大军?当今世上,又有谁,能给密公带来一场大败?”

    “哈,你说的真有意思。李密天下无敌?太小看天下人了吧?”叶飞无谓地一笑,“我也不和你争,反正在形势没有发展到那一步前,再多的道理,也折服不了你这样自信的人。”

    他缓了一缓,凝视着沈落雁,轻声道:“落雁啊,你与其在李密这棵树上吊死。倒不如,听我给你指一条明路……”

    “大师请慎言!”沈落雁打断叶飞的话,坚定地说:“密公对落雁有知遇之恩,落雁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弃密公。”

    叶飞也不理她,自顾自地说:“呵呵,先不要把话说得这么满。我知道,李密势力正当鼎盛,又能重用于你,所以,在现阶段,你确实不会弃他而去。那么如果李密真的失败了呢?你又当何去何从?除了李密,还有哪家势力,会重用你这样的女子?

    “你愿追随李密,为他的事业殚精竭虑,不正是因为他让你的才华,有了用武之地?可若是李密带你降了别家,你就只能嫁为人妇。你真能甘心相夫教子,从此把一身才华深藏?

    “更何况,据我所知,即便是李密,现在对你的倚重,也大不如以往了吧?”

    沈落雁心中苦涩。因为叶飞说的,句句属实。

    当今世上,有哪家势力,能容她一介女子,肆意施展才华?

    便是李密,也是因为他当初最落魄时,沈落雁第一个投靠了他。并散尽家财,为他招募豪杰;殚精竭虑,替他出谋划策。在那个时候,李密手上,根本无人可用,这才不得不重用沈落雁。

    可到了现在,李密势力大张,已成为号称天下最有希望登极至尊的枭雄。其帐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沈落雁而今的地位,便渐渐大不如前。

    毕竟,在有人可用的情形下,没人愿意让女子持掌大权。

    哪怕是李密,如今也是屡劝沈落雁与她的未婚夫徐世绩完婚。

    沈落雁深知,一旦她嫁给了徐世绩,那么掌握在她手中的力量,便会顺理成章转移到徐世绩手中。而她,也就再不能抛头露面,征战沙场了。

    所以她才一拖再拖,哪怕引起徐世绩的不满,也迟迟不肯与徐世绩完婚。

    她不想成为养在深闺,如笼中鸟儿一般,只能相夫教子的女子。她,不甘让自己这一身不逊任何男儿的才华,白白浪费。

    想到苦涩处,沈落雁不由喃喃自语:“可是,除了密公,天下间,还有谁,能容我施展才华?”

    叶飞微微一笑,“有一人,绝对能容许你尽情施展。若你投靠那人,哪怕你将来嫁为人妇,她也不会让你藏在深闺,任年华虚度。”

    “还有这样的人?”沈落雁情不自禁地追问:“那人是谁?”

    叶飞不答反问:“怎么,落雁有兴趣去投那人?”

    “我……”沈落雁迟疑一番,摇了摇头,轻叹道:“密公不负落雁,落雁又岂能辜负密公?说到底,大师你所说的,对落雁最不利的情形,现在还没有出现。不是吗?”

    “那么,你现在问我那人是谁,又有什么意义呢?”叶飞拂袖轻笑,“落雁你只需留意,我将和氏璧和杨公宝库,交到了谁的手上。得到我赠予和氏璧及杨公宝库的那个人,便会是你的明主。”

    “和氏璧?杨公宝库?”沈落雁美眸中波光一闪,凝视着叶飞,动容道:“大师言下之意……和氏璧和杨公宝库,都在大师的掌握之中?难道大师是慈航静慈的人?”

    “怎么可能?”叶飞失笑:“我又不是尼姑,怎会与那尼姑庵扯上关系?杨公宝库尽在老衲掌握,随时可以启出。而和氏璧虽然还在静斋手上,但老衲想要,又有谁能阻止老衲去取?”

    他背负双手,仰首望天,傲然道:“老衲身为释迦牟尼师弟,地位比起慈航静斋那群尼姑,高了何止十倍、百倍?静斋能以和氏璧选真命天子,老衲自然也可以用和氏璧、杨公宝库,选一个得老衲认同,能够扫平乱世,还百姓一个太平天下的真命天子!”

    “释加牟尼师弟?”沈落雁有点晕了。她方才还觉着,这位大师一本正经的时候,说起话来还头头是道,气势迫人。怎么才不大一会儿,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叶飞斩钉截铁地说道:“老衲正是如来师弟。今番降临尘世,正是要守护世界,拯救众生。不管落雁你信不信,反正老衲是信了。”

    “我信,我信……”沈落雁哭笑不得,毫无诚意地点头附和两声,便紧着最关心的问题,追问道:“大师,你所选的真命天子,当真是天命所钟?”

    叶飞悠悠诵道:“和氏玉璧、杨公宝库,二者第一,可安天下。这两样至宝,得了一件,便能安定天下。何况两样兼得?那真命天子,能得老衲承认,又如何不是天命所钟?落雁啊,老衲便与你打一个赌,如何?”

    沈落雁道:“大师尽管说来。”

    叶飞语不惊人死不休:“老衲赌李密一定攻不下洛阳,反而会大败一场,损兵折将。瓦岗势力土崩瓦解,四分五裂。李密会走投无路,投靠关中李阀。”

    沈落雁难以置信地瞪大美眸,惊呼:“这怎可能?大师莫不是在说笑?”

    叶飞神秘地一笑,“是不是说笑,日后便知。落雁啊,倘若老衲猜对了,那么便请落雁尽你所能,拉拢一批瓦岗将卒,去投老衲选中的真命天子。如何?”

    沈落雁心中震惊,目光闪烁,问道:“倘若大师猜错了呢?”

    “老衲绝不会猜测。”叶飞断然说道。旋又和缓着语气,轻笑道:“当然,老衲也可在此许下承诺。倘若老衲猜错,李密攻下了洛阳,攻伐关中,困龙升天,成王者之基。那么老衲便竭尽所能,辅佐李密,如何?”

    沈落雁毫不放松地追问:“倘若真到了那一步,大师您选择的真命天子该当如何?”

    叶飞肃然道:“那便说明,那人不是真命天子。既不是真命天子,自然要向李密称臣。”

    “好,一言为定!”沈落雁伸出素手,与叶飞击掌三下,定下的赌约。

    叶飞心下大是满意。沈落雁的智略,在瓦岗群雄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便连她的未婚夫,著名的不败将军徐世绩[就是著名的徐茂公、徐绩、李绩,名字很多,但都是同一个人],都比她稍逊一筹。

    婠婠要争龙夺鼎,手下自然不能没有人材。可她现在手底下哪有什么好货?

    襄阳钱独关是个内政奇才,曾七天七夜不眠不休地处理政事,大事小情决断如流。武功也算不错,可是军事上却没什么建树。

    河南狂士郑石如号称有智谋,可水平也就是二流。更没资格领军作战。

    已在白清儿美人计帮助下,成为婠婠囊中之物的竟陵,只有一个虚行之堪称顶尖人材。可据叶飞所知,那虚行之似乎与魔门颇有些龃龉,能不能为婠婠所用尚属未知。余者众人皆不成器,最多能出一县之材。

    飞马牧场要与襄阳结盟,场主商秀洵已亲自前往襄阳,与婠婠会谈。以婠婠的手段,美人儿场主想来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可惜那飞马牧场,只能提供精兵猛将,不产帅才。

    至于阴癸派的弟子们,更是只懂打家劫舍、杀人越货、阴谋暗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能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本来鄱阳的义军首领林士宏,也算是阴癸一脉,其师乃阴癸派老一辈长老,云雨双修辟守玄。可林士宏已经是一方豪雄,势力比婠婠还大,又如何甘心臣服婠婠?将来阴癸派的内部,还少不得一番龙争虎斗。是以,现在那林士宏也是指望不上的。

    而如果能够得到沈落雁效忠,如果能通过沈落雁,拉到一票瓦岗豪杰……想想现时的瓦岗寨中,有多少名声卓著的豪杰吧!

    徐世绩、单雄信、秦琼、程知节、魏征、裴仁基……光是在历史上有名有姓的,叶飞随手这么一数,就能报出好几个来。这还不包括那些他不记得的强人。

    除了将,还有兵。瓦岗的老兵,多年征战之下,历经大浪淘沙,精锐悍卒为数不少。

    就算沈落雁将来没法子把这些人都拉过来,但只要能拉过来一部分,也能极大的增强婠婠的实力,并直接削弱李阀的力量。

    这笔买卖若能做成,想一想就让人心花怒放啊!

    “我立下如此大功,将来婠婠混一宇内,封我做亲王,我便有借口大开后.宫,将此位面著名美女们,尽数纳入宫中。唔,有了此计,吾道成矣!”

    叶飞正yy得入港,冷不丁听到沈落雁幽幽问道:“你方才,方才说的那些话,可是真的?”

    “嗯?”叶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沈落雁所指为何,“我说的什么话?”

    “就是,就是……”沈落雁低头绞着衣角,俏脸晕红,一派小儿女情状。却是在与叶飞定好赌约,暂时平复了心绪后,又想起了叶飞之前那番言语:“那一天,那一月,那一年,那一世……”

    “这个么……”叶飞眸中精光一闪,他心说莫说沈落雁只是许了人家,还未曾婚配。便是她已为人妻,我叶飞又岂能禽兽不如?该出手时便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这才不枉我叶飞的雄心壮志。

    不过,凡事欲速则不达。叶飞并不想做一台低级的推土机,他的理想,乃是成为人形自走火箭炮来着,比起推土机不知要高端了多少。

    当下叶飞温文一笑,双脚缓缓浮空而起,慢慢地向着空中浮去。

    沈落雁久久没有候到叶飞回答,心下既是庆幸,又莫明地有种难言的失望。一时也不知道自己那复杂的心绪中,究竟是庆幸居多,还是失望更浓。

    正患得患失时,她突然听到,叶飞低沉的声音,自空中传来:“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祈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那一瞬,我飘然成佛,不为求长生,只愿保佑你平安的笑颜……”

    沈落雁猛抬起头,美眸中异彩连连。她双手抚住急促起伏的胸口,紧抿着樱唇,眨也不眨地看着越升越高的叶飞。

    叶飞亦凝视着她,月白的僧衣,锃亮的光头,在月光下,蒙上一层淡淡的宝光,仿如飞升的佛陀。

    他轻轻吟诵着,声音虽轻,但那一字一句,落在沈落雁耳中,无异于惊雷:“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歌,不为参悟,只为寻你一丝气息;那一日,我垒起玛尼堆,不为修德,只为投下心湖的石子;那一世,我历无量量劫啊,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与你相遇……”

    渐渐的,他隐没在夜空之中。

    不知不觉,沈落雁,已经泪流满面……

    ……

    “尼玛!这是老子今天第三次升空了!为了装龘b,老子连个过夜的地方都要重新找啊!泡妞泡到我这么苦逼的,还有木有!有木有!”

    五百米高空,方才还飘飘欲仙的叶飞,此刻一脸苦逼地飞行在清冷的夜风中,寻找着下一处能让他舒服过夜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