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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良善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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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天意睡得正沉,忽觉得有人在大力推搡她的肩膀。她揉揉眼睛,是消失了好几天的爹爹。

    “碗碗,爹接了趟好活!这次的买卖若是成了,够咱们父女一辈子吃穿不愁呢!”老爹的一颗金门牙在烛火的映照下闪闪发光。谢天意挠挠脑袋坐起身。是了,她已经到达新的任务空间里。这具身体的名字叫做乐碗,小名碗碗。娘在她幼时就离世了,她打小跟着老爹走南闯北,囫囵着长到了十七岁。

    是的,走南闯北。不过他们可不是什么正经的生意人,而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各种施诈耍弄直到你心甘情愿掏裤兜的职业江湖骗子。扮过算命瞎子,卖过让人一夜可七次的大力不倒丸,乐老爹还曾用猪血抹了脸蜷在地上不停做抽搐状,乐碗就跪在旁边嚎哭不止,然后不时敲一敲手中的破碗示意诸位看客慷慨解囊。父女俩凭着真实感人的演技和天衣无缝的配合,力压诸多同行,赚了个瓢满钵满。

    同行群效仿之,于是乎整条大街,走两步就能看见嗷嗷惨叫的山寨货。行业竞争日渐激烈,个别为了博出彩的,真枪实弹地用砖头拍了满脸的血,用挑衅的眼神瞄向乐老爹:“呵呵,谁敢比我惨?”老爹竖起大拇指:“算你狠。”然后带着乐碗继续转战别处。

    待听清最后一句话,谢天意的眼睛腾地亮了:“爹爹,到底是什么好买卖?”老爹咧嘴一乐,手指向门外头的一辆轻便马车:“时间紧急,上车再跟你细说!”

    十天后。彭城。

    老爹大手一挥,租下独门别院的宅子,又雇了扫洒的婆子家丁若干,父女俩就这样舒舒服服地扮起外来富商了。恰逢二月十九菩萨圣诞,乐碗和老爹在门前连续施粥三日,博了个脸熟和好名声。这之后过了不到半月,就有媒婆扭着水桶腰上门来了。

    说的正是池员外家的公子。媒婆口沫横飞地说了池家如何有钱,老员外又如何乐善好施,却半字不提公子池修。乐老爹将茶盏放下,轻抚下巴处稀疏的短须,咧嘴笑开。

    婚礼筹备得很是迅速,两方亲家似乎都有点急不可耐的意思。这不是谢天意头一回体验大户人家繁琐的结婚仪式,一套规矩做下来,仍旧累得腰酸腿疼,尤其是头顶珠串缀连的凤冠,沉重得很。

    终于熬到了婚房,她仍不敢大意,喜婆和丫鬟就分站在两侧,想伸手挠个痒都不行。好容易听得门吱呀一声响了,伴着微风拂过,有人踏进屋里来。

    婆子丫鬟唤一声少爷,纷纷福身退下,屋门重新阖上。谢天意透过盖头,隐约能瞧见对方肩阔腰窄,身量挺拔。她不由地犯起嘀咕,刚才和她拜堂的明明是个白皙瘦削的青年,怎么到这里突然就换人了?

    正在惊疑不定,只觉得眼前一亮,盖头已经被揭下,少年撑着膝盖半蹲在她面前,眼眸清澈,笑容纯真,一口整齐大白牙可以拉去拍牙膏广告:“娘子好!”合拢双手正经给她做了个揖。

    她隐约觉得哪里不对,试探着问他:“你是?”

    少年歪了脑袋,把手撑在下巴处做花托状,笑得越加灿烂:“我是修修呀!”

    谢天意真是吃了一惊。她把右手悄悄探进袖管里。那里藏着把尖利匕首。

    她不知这笔买卖的雇主到底存了怎样恶毒的心肠,竟然处心积虑地想要一个傻子的性命。

    两个月前。摇晃前行的马车里。

    谢天意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听老爹说起这桩买卖。介绍活计的也算是以前的同行,不过行事下作许多,偷蒙拐骗无所不做。消失了几年后突然出现,衣着光鲜了许多,显然混得不错。他跟乐老爹说,这是主子交待下来的,让他寻个可靠的人来办。他想来想去,还是术业有专攻且深具职业操守的乐老爹最为合适。

    “去到彭城,和池家结亲。成亲当晚,把新郎……”同行无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乐老爹被唬得跳起来,当即摆手说不接这趟买卖了。同行却嘎嘎冷笑道:“你既知道了这桩秘密,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我知道你是个不怕死的,你却别忘了,碗碗可是还正值好年华呢!”

    看乐老爹脸色发白,同行又软了言语劝道:“我知道你时常做些假药的。到时候加大剂量往酒水里一洒,让你女儿哄新郎喝下去,人去得不知不觉,也免得你沾了满手血腥。除了这些,其他都会有主子安排好,你只需跟着照做好分内事就行。事成之后,酬劳百两,你们父女可以就此金盆洗手,寻个好地方安逸度日。”

    听到这里,谢天意扑过去卡住老爹脖子:“所以你还是昧着良心答应了?咱们的行事准则就是不损人性命啊,爹爹你是不是穷糊涂了!”乐老爹赶紧拍开她的手,摸着脖子喘气道:“他本来就是个手段狠辣的,我只怕他真要谋害你。不过是权宜之计嘛。害人性命的事情肯定是不能做的。咱们且见机行事,寻个全身而退的法子最好不过。”

    于是他们拿着同行给的定金在彭城租了屋子,施粥行善,到了后来婚宴上的娘家亲戚,也是乐老爹给城郊破庙里的乞丐们从头到尾改造一番扮来的。一路进行得倒也顺利,只是怎样都没想到,新郎竟然是个傻子。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和他拜堂的是其他人了。估计是池老员外怕儿子在外人前丢丑,特意寻了别人来替他拜堂。还有媒婆刻意的隐瞒,以及这场婚事的异常仓促。

    老爹预先塞给她防身的匕首也显然是派不上用场了。谢天意摘下凤冠,活动一下酸痛的脖颈。瞧见桌上摆着果品和酒水,她肚子正饿,于是也顾不上眼巴巴盯着她瞧的池修,径自起身去桌边吃喝起来。

    池修也跟过来,看她吃得香甜,小心翼翼捧起酒杯,学她的样子仰脖一饮而尽。谢天意听见响动,偏头望过去,少年脸颊红红,大眼睛对着她眨啊眨,然后身子一歪,咕咚一声栽到地上去了。

    得,连迷药都省了。

    这时临着后园的窗户处传来几声低低的蛤蟆叫。谢天意会意,丢下吃的去开窗子,乐老爹动作灵活地跃进来。瞧见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池修,冲着女儿竖起拇指,然后从腰带掏出一管东西,向着少年脸上洒去。

    不多时门扉处响起轻叩声响。乐老爹去开门,有两人轻步迈进来。谢天意认得其中的瘦削青年正是和自己拜堂的人。青年瞧见池修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满头满脸的鲜血,地衣都被浸透了好大一块。椅凳上还搁着一把锤子,锤头仍有血珠滴落。

    那霞帔盛装的少女正皱眉擦着满手的鲜血。

    满屋子都是淡淡的血腥气。青年脸上现出冰冷笑意,接着捂鼻后退一步,向着身后人打了个手势。那人就笑吟吟地把个沉甸甸的包袱交给乐老爹:“果然做得干净利落。喏,说好的酬劳。另外我在码头绑了只小船,你和女儿可以立即动身离开。记得终生都要将此事烂在肚子里。否则……”他抬手,沿着脖子做了个手势。

    于是谢天意知道他就是老爹口中的那个同行。至于他的主子……自然不言而喻。

    谢天意脱了累赘的嫁衣,跟着老爹从后窗离开。明明直接去码头撑船走人就行,老爹却惦记着新买的一管镶玉的烟管,非要回宅里拿出来不可。他这一生其他的嗜好没有,单就一口老烟是放不下的。谢天意无奈,只得陪他回去取了。这样一折腾再去到码头,已经隔了好长时间。

    浅水里果然浮着一艘乌蓬小船。父女俩解开绳索,用蒿子划开水面,迅速向江中行去。凉风拂面,谢天意抱了胳膊问老爹道:“爹爹,刚才那青年的眼神好可怕,我还想着他会不会杀我们灭口。”

    乐老爹摇头笑道:“老爹能想到用猪血蒙混过关,自然也留了其他后手。他若是敢对咱们父女下手,老爹担保第二天,他谋人性命的事情就会在整个彭城传开。”

    既然都在一起混过,对于乐老爹的行事风格,那同行也该是心知肚明。

    小船在黛蓝的江水里行得轻快。谢天意有了些困意,跟老爹打了声招呼就要钻进船篷里睡觉。天色已经微微泛白,她蹲下身子,便看到少年蜷在舱里睡得香甜。脸上仍是斑斑驳驳的血渍,瞧着有些骇人。

    她抖着双腿站直身子,牙齿颤颤差些咬到舌头:“老、老爹,见鬼了啊见鬼了!”乐老爹瞧她吓得语不成句,跟着她手指方向往舱里一瞧,也惊得差些栽到水里去:“真是活见鬼了!这小子是怎么上的船啊?”

    既然先前都着意保了他一条命,现在更不可能把他丢水里去。乐老爹招了谢天意过去,低声道:“等咱们上岸就把他甩丢。我再修书一封让人送到池员外手里,让他派人来寻这小子回家。”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谢天意这下睡意全无,干脆坐在老爹身边陪他说说闲话。

    小船在江中划行了几日。在这期间谢天意也逮着睡醒的池修问了他是怎么来这条船上的。池修舒展眉眼,笑嘻嘻道:“我娘说的,成了亲后要和娘子吃住在一起,睡觉在一起,相亲相爱不分离。所以我就来啦。”

    那晚池修醒来,屋内已经空荡荡,他怔怔看了看身上的血痕,想起在朦朦胧胧间,听见有人声说了什么码头和船。他想着娘子肯定是去那里了,于是一骨碌爬起来,往外头飞奔出去。

    谢天意叹口气,拿巾子沾水给他擦脸,又找出老爹的衣裳替他换上。他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张开手臂任她动作,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娘子对我真好。”

    骗婚加谋财害命,这声好夸得谢天意很心虚。

    好容易到了岸上。是个陌生的都城,倒也繁华得很。池修紧紧攥着谢天意的袖子跟在后头,眼光好奇地扫过一样样物事。大概因着脑袋不清楚常年被关在家中,乍见到这些东西很是觉得新奇。

    池修在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前停住,眼眸盯着那一串串红艳艳圆滚滚的山楂果子,小声请求道:“娘子,我想要这个。”

    嗓音里夹杂着几分小心翼翼,谢天意知道他是在这陌生的地方觉得害怕了,攥着她的衣袖也是害怕跟她走散。于是放柔了声调问他:“好啊。你要几串?”

    池修兴高采烈地伸出两根手指:“你一串,我一串。”

    看他神色不再那么紧张,谢天意带他来到一块空地处:“我和爹爹去买些东西。你在这里,我们去去就回。”池修比她高了大半个头,这时俯下脸看她,唇角拉开上扬弧度,认真点头道:“嗯!我就在这等娘子回来,哪都不去。”

    乐老爹拉着谢天意匆匆离开。她忍不住回头,穿梭如织的人群中,傻小子左右手各拿着根糖葫芦,对着她扬眉甜笑。

    是夜。

    马车咯咯哒哒奔走在大道上。乐老爹看女儿抱臂坐在一旁闷头不语,开口劝慰道:“信已经送了出去。那小子吃不了多久的苦就能回家啦。对了,我还在他袖子里塞了几锭银子呢。”

    说着老爹掏出烟管,在车座上磕了几下,拉开锦袋掏出烟丝塞上。正要拿火折子点燃,便看见女儿一个箭步冲出去撩起帘子,对马夫喊道:“师傅,调头回去!”

    ……

    池修睡得很不踏实。听见一丝半点的声响都要抬头张望一下,看看是不是娘子和爹爹办完事情回来寻他了。只是每每都落了空,他始终没等来他们。又一连串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渐渐向自己靠拢,他恍恍惚惚地从臂弯里抬起脑袋。

    谢天意喘着粗气,撑着膝盖停在他跟前。看他神色懵懂,脸上身上并没什么伤痕,这才放心地呼了口气。池修却哇地一声哭了,呼啦一下直起身子,伸手紧紧搂住她:“这里好黑,我好害怕……”

    滚烫的眼泪不停滴落在谢天意颈畔。她喉头酸涩说不出话,只拿手轻抚少年的头发。

    她现在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池修的心智停留在孩童时期,他无条件地依赖她信任她,她却把他丢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头,真特么不是人干事。

    池修哭得鼻头红红。这时边抽噎着边低下头,从怀里掏出一串已经被他体温捂化的山楂串。

    “喏,这是留给娘子的。”

    同时谢天意耳边传来小月老的低声提示。

    “目标男主,池修,十九岁,彭城人氏。”

    谢天意怔怔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