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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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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恒好笑地瞥了一眼怀里的小雯雯:“怎么,雯雯喜欢那个小子?”

    “嗯……”雯雯的小脸蛋陡地变得有些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我家野蛮小公主居然还会害羞,真是少见,说说为什么喜欢那个沐沐,好不好?”杜恒笑着用手指轻轻推了一下雯雯好看的额头。

    雯雯一本正经地说:“沐沐乐于助人,幼儿园的小朋友需要帮忙的时候他总是第一个跑过去;沐沐总是爱笑,我觉得沐沐笑起来特别可爱,很想捏一下他圆乎乎的脸,他很乖的,捏了他也一定不会凶我。”

    “看来雯雯真的挺喜欢沐沐的,那沐沐喜不喜欢你呢?”杜恒若有所思地问。

    雯雯转了转骨碌碌的眼睛,想了一会儿,才底气不足地小声回答:“我也不知道,应该不讨厌吧。”

    “这么没自信?雯雯,这可不像你一贯的风格呀。”

    忽然,雯雯撅着小嘴,沮丧地问:“叔叔,你觉得沐沐的妈妈漂不漂亮?是不是比我妈妈还好看?”

    杜恒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用大手弄乱雯雯的头发:“傻丫头,当然是雯雯的妈妈更漂亮。”

    雯雯眼眸闪亮:“真的?叔叔真是这么想的吗?还是因为怕我告诉妈妈才这么说的?”

    “当然不是了,雯雯有见过叔叔说谎吗?”

    雯雯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很快笑着摇了摇头,单纯可爱的样子十分惹人喜爱。

    “也就是说,雯雯今天第一次看见沐沐的妈妈?那平时都是沐沐的爸爸来接沐沐吗?”杜恒漫不经心地问。

    “不是,沐沐刚转来没多久。我没见过沐沐的爸爸,沐沐每天都是他家的保姆梁奶奶接送的,听说沐沐的爸妈都挺忙的。”

    “这样啊。”杜恒的表情变得有些深不可测。

    “对了,刚刚沐沐的妈妈为什么说雯雯是叔叔的女儿?”雯雯挠头。

    杜恒微顿了会儿,似笑非笑:“可能是她误会了……雯雯饿了吧?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说,想吃什么?”

    “想吃冰激凌!”雯雯兴奋地大声回答。

    “小祖宗,吃完饭再带你去吃冰激凌,好不好?”

    雯雯坚持:“不嘛不嘛,我要先吃冰激凌!”

    “不行,让你爸妈知道了又得说我。”杜恒也不肯让步,“既然是我花钱,就得听我的!先去吃饭,不然吃完也不给你买冰激凌!”

    雯雯:“……”

    与此同时,沐沐乖乖地坐在车后座的儿童座椅上,好心情地晃动着圆鼓鼓的小脑袋,哼了会儿刚从幼儿园学到的儿歌,忽地劈头就问驾驶座上的舍果果:“妈妈,你觉得雯雯可不可爱?”

    “嗯,雯雯确实挺可爱的。”舍果果微微扬眉,“刚才来接雯雯的是雯雯的爸爸吧?”

    结果得到的竟是来自沐沐的意想不到的答复:“那个叔叔不是雯雯的爸爸……”

    “什么?那他是谁?跟雯雯是什么关系?”舍果果不解地追问。

    “雯雯跟我说过,她爸妈今晚有点事,她小叔会来接她。”

    舍果果若有所思地抿唇。

    原来雯雯是杜恒的侄女,并非他女儿。

    获悉实情,舍果果心里竟有些莫名的轻松。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舍家大宅,尽管已来过多次,沐沐仍显得不太适应,紧紧握着舍果果微凉的手,穿过种满娇美花朵的庭院时忍不住抬头,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舍果果。

    “沐沐别怕,这里是外公外婆的家,也是沐沐的家。”舍果果一脸疼惜地对沐沐说。

    “哦。”沐沐懵懵懂懂地点头。

    晚上,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吃饭。

    舍建中一个劲儿地给舍果果和沐沐夹菜,还不停地说:“快多吃点。”

    “爸,我自己来,您快别弄了,搞得我们母子俩像客人似的。”舍果果嗔怪道。

    “没错,果果他爸,孩子们这不都回来了么,咱也别太着急,慢慢来。”刘宛容面带优雅的微笑,不紧不慢地说。

    舍建中望着吃得满嘴都是的沐沐与成熟不少的女儿,喃喃道:“我女儿离家快四年,外孙都三岁多了,我们一家子才刚刚团聚,你说我能不感慨吗?”

    “这不都是因为你嘛……”刘宛容不小心说漏嘴,见旁人的脸色纷纷沉了沉,赶紧打住,转移话题,“不说这些了,来了就好,以后咱们一家子再也不分开了。”

    舍建中点头:“你说得对,当年都是我不好,是我欠果果的。”

    那会儿,舍果果刚从杜恒的未婚妻许语娇那里获悉一切真相,深受打击,一蹶不振。舍果果原本以为杜恒会是治愈她的良药,她最好的归宿,没曾料到他竟可恶地利用她对他的信任,试图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黯然神伤,打包好行李,独自一人出国散心,还碰巧遇到宋昌韵与赵梦可。

    后来,舍果果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辗转难眠,苦苦思索几日,终下定决心,打算把孩子生下来。父亲舍建中接到女儿的电话,火急火燎地飞了过来,试图阻止她做“傻事”。舍建中苦口婆心地劝说,她却怎么也不肯流掉孩子。

    “我没法亲手杀掉我的孩子,爸爸,我不能……”舍果果痛苦地摇头。

    最后舍建中气不过,撂下狠话:“你要是敢把孩子生下来,就别想再踏入舍家的门半步,我舍建中没你这种不要脸的女儿!”

    “爸,我可是您唯一的亲生骨肉……”舍果果不可置信地瞪大美丽的眼睛,一行清泪悄无声息地划过她俏丽的容颜。

    “你对我不义,就休怪我对你无情!”舍建中的语气冷得都可以掉冰碴子。

    他真的不想让女儿变成一个未婚妈妈,一辈子都要被人指指点点。尽管他也舍不得从未谋面的小外孙,可对于他来说女儿一生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他没能给林舒娴一个美满的婚姻,于是更加想让他与林舒娴唯一的女儿幸福又安康。

    他说的那些狠话其实只想吓唬吓唬女儿,却忽略了女儿血管里流淌着跟他一样的血,天生倔强而又固执。

    舍果果始终坚持自己的想法,舍建中一气之下拂袖而去,还停用了她所有的卡,想逼她就范。还好有宋昌韵与赵梦可夫妇的接济,不然那段时间,舍果果都没法想象自己是否可以撑得下去。

    舍家父女二人就那样僵持了大半年。

    孩子生下来后舍建中来看过一次,问女儿能不能把孩子送到福利机构,让好心人领养。舍果果气得跟父亲又大吵了一架。

    舍建中也很生气,说她根本不懂他的一片苦心,还说这个孩子只会拖累她。

    她则嗤之以鼻:“只要有我一口饭吃,我就不会让我儿子挨饿。”

    见父亲面色铁青,舍果果语气稍微软了下来:“爸,我已经是个母亲了,不是一个小孩子,我会为自己的决定负责,请您不要再管我了。”

    “好,我不管你,咱俩走着瞧,总有一天你会哭着回来求我的!”舍建中冷哼。

    结果到头来扛不下去,缴械投降的是他自己。

    三个月前,舍建中打了个越洋电话给女儿,有气无力地说:“果果,爸爸错了,你带着沐沐回来吧,爸爸想你们了。”

    原来舍建中之前身体突感不适,去医院做了个详细检查,肺部发现肿瘤。他害怕再也见不到女儿与外孙,便赶紧吩咐人将他们接回国。

    宋昌韵也在差不多的时期需要回国接手宋氏的国内事务,于是陪舍果果母子俩乘坐同一班飞机,回到了D城。

    舍果果并没有带沐沐一起住进舍家大宅,而是让宋昌韵帮她在某环境静谧的高级小区,租了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并请了梁妈照顾沐沐。

    “为什么不搬回家里住?”舍建中躺在病床上不解地问。

    舍果果莞尔:“妈妈喜欢清静,我不想打扰妈妈……您放心,我跟沐沐现在住的那个地方条件很好,离我工作室也挺近的,做什么都很方便。每周末我也会带沐沐回家陪爸妈吃饭,爸您马上就要动手术了,别整天瞎操心了。”

    女儿自打得知亲生母亲另有其人后,似乎对刘宛容有些疏离,过于迁就对方,舍建中也明白这事儿怨不得谁,叹了口气,说:“好,都听你的,你不也说了么,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主意大着呢。”

    “爸爸最疼我了,我一直都知道。”舍果果轻握了握父亲粗糙的大手,说,“您一定没事的,放心吧!”

    “但愿吧。”舍建中淡淡道。

    令人欣慰的是舍建中的手术做得很成功,肿瘤是良性的,由医生顺利切除。没过多久,舍建中便康复出院,真可谓有惊无险。

    通过这次的事,舍建中也想开了许多,明白没什么比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在一起更重要。尤其是当他看见小外孙蠕动着粉润的嘴唇,甜甜地喊“外公”别提有多开心了,他真的很后悔没能早点把子女接到身边享天伦之乐。

    吃完饭,一家人围在客厅一起看电视。

    “表姨,表姨夫。”

    忽然,门口响起好听的男中音。

    一抬头,男人干净又透着股坚韧的清俊面孔映入舍果果的眼帘。

    “表哥。”舍果果起身,喊道。

    池云城没什么表情,平静地扫了一眼舍果果,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