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网 > 娇宠为患 >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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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愉自然是不想做太子妃的,所以纪宣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没过几日,纪宣就去了一趟宫里,到惜妃娘娘的清思殿跑了一趟,随后又去东宫见了太子殿下。

    在这之后,外头的传言仍是纷纷扬扬,但是纪愉倒是不再多想了。

    四月初十,兵部尚书邵延的父亲过寿,郡王府在此之前亦收到了宴帖。纪宣与邵延先前曾一起办过差,也算有两分交情,便叫管事备了寿礼,这日他亲自去了邵府。

    邵家是京中世家,邵老爷子请退之前乃是太傅,如今他过寿,前来邵府贺寿的达官贵人自然不少,成国公段晙就在其中,而且在宴席上恰巧与纪宣坐在同一桌。

    他们这一桌坐的都是皇室和公爵家的宾客,不久前刚被封为靖王的八皇子也在其中,他素来与太子亲近,因为这一层关系,也就与纪宣相熟了,从前还曾一道跑过马、吃过酒的。这会儿,他就坐在纪宣边上,段晙则与他们隔了几个座。

    男人们的宴席上,总免不了推杯换盏这回事。几杯酒下肚,不熟的人也能很快变成朋友,谈话的气氛无需一刻钟就能热络起来。

    现下宴桌上正是如此。在座的一众宾客中,只有段晙是多年外放的,他回京不久,与朝中同僚还不甚熟悉,这一次的寿宴倒是个好机会,但是他此刻却没有什么心思,只因纪宣也在这里。一看到纪宣,他就会想起崇峦庵中的那人。

    然而,从落座开始,纪宣却始终不曾瞧过段晙一眼,但也没有人觉得奇怪。他在外人眼中本就寡言孤冷,在这席上与他交谈的也只有靖王和其他两位相熟的小侯爷而已,其他人仅是敬酒时才敢开个口。好在靖王性子跳脱,为人又随和,几乎没有亲王的架子,很能活跃气氛,宴桌上并没有冷场。

    宴席开始后不久,主人家过来劝酒,兵部尚书邵延亲自来了这一桌,依次对宾客敬酒。一圈喝过来,桌上又添了菜,其中有一道杏仁酪,乃是时下京里最流行的新食,邵延客气地吩咐婢仆为宾客布菜,特地说起了这杏仁酪,请宾客们品尝。

    众人一一尝过,皆赞美味,只有纪宣和段晙面前的杏仁酪没有动。

    靖王吃完自己那一盅,意犹未尽,十分自然地将纪宣的杏仁酪移到自己面前,毫不客气地道,“容修,这里头有杏仁,你吃不了,本王就不客气了啊!”

    邵延闻言惊讶,“咦,景阳郡王不服杏仁?”

    纪宣还未接话,正在大快朵颐的靖王倒是抽空答道,“是啊,这是容修的老毛病啦,他一吃什么杏仁、白果,就浑身长红癣,委实吓人!从前有一回跟他吃酒,他就吃了一块杏仁酥,就发出来了,我四哥都被他吓着了,还以为谁下了毒呢!”

    他这话一出口,在座的宾客都有些讶异,但也没人多问什么,毕竟再好吃的美食也是有人不服的,这样的人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算不上多奇怪。很快,大家就重新进入了吃酒谈天的状态,气氛又热闹起来。

    只有段晙在听到靖王那句话后陡然变了脸色,不敢相信地觑了纪宣一眼,转而怔怔地盯着自己面前未动的杏仁酪看了好久,一直到宴席散了,他的心神仍没有定下。

    回到国公府,段晙没有耽搁,当即就安排了心腹手下暗中去调查。

    没过两日,段晙就查到了不少消息,包括纪衡是何时纳妾的,还有纪宣的生辰云云。

    若说先前段晙只有五分怀疑,这会儿他心里已经有了七分把握。

    得知纪宣很有可能是他的孩子,段晙心情格外复杂,说不清是惊是喜还是悲。他很想立刻就去崇峦庵问那个人,但他又知道,她心里恨着他,是不会出来见他的,更不可能告诉他真相。

    纪宣究竟是他的儿子还是纪衡的儿子,只能靠他自己去查清楚。

    然而,段晙并不知道,在他派人去查此事的同时,已经有人把消息传到章氏那边去了。

    天黑时,林嬷嬷急匆匆地去了章氏的院子里,把外头送来的信儿交给了章氏。

    章氏拆开看了看,两只手就开始抖了,脸皮子一下子白得吓人。

    眼见着她就要瘫倒了,林嬷嬷赶忙扶住她,“夫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章氏似乎受到了重大的打击,整个人都失了神,半个身子瘫在林嬷嬷身上。

    “夫人莫慌、莫慌!”林嬷嬷把她搀到榻上,急声安慰,“夫人可得撑住了,就是咱儿最怕的事情发生了,那夫人也要冷静哪!怕什么,咱儿还有时间,还能想法子呢!”

    章氏却像听不进去似的,一个劲儿地喃喃道,“那个贱人……那个贱人……都是她干的好事,都是那个贱人……”

    “夫人!”林嬷嬷见她心神乱了,登时急了,“夫人可不要自乱阵脚,那事饶是真的,也未必能威胁到夫人,您莫要忘了,那人现下是什么身份,这可是一桩大丑事,他们那边不敢露出去的,若是要说,早就说了,何必等到今日,现在那人身份也不低,想必瞧不上咱们国公府的,那就威胁不了大公子的长子身份!”

    “不行,不行!”章氏白着脸咬牙道,“我不能冒险,不能冒险!”

    林嬷嬷一愣,张了张嘴,“那……那夫人想怎么做?现下,现下老爷那头都还没确定呢!”

    “还有什么好确定的?”章氏浑身发颤,“这事情多明显,纪宣就是老爷跟那个贱人的种!老爷要是没做那肮脏事,他这会儿为什么要查?段林不是说了,那日靖王爷可是说得清清楚楚,那个纪宣跟老爷一样不服杏仁,这毛病,有几个人有?也就咱们家的孩子们,他们可都是老爷的种!”

    “夫人,您可莫要冲动啊!”林嬷嬷急了,“那万一弄错了呢!再等等看罢!”

    “不能等!”章氏斩钉截铁地道,“再等?再等老爷就要查出真相跟人家父子相认去了,说不定那贱人还要母凭子贵跟老爷旧情复燃呢!到那时,老爷眼里怎会还有我?说不准国公府主母的位子就要换人当了!”

    章氏越想心里就越恐惧,恨不能现在就去把纪宣解决了。

    林嬷嬷想要再劝,她却是如何也听不进去了,当下就开始筹谋解决此事的法子。

    章氏想了一整夜,次日一早就偷偷叫人往剑南送信。

    她心里虽然急躁,却还没有彻底昏头。纪宣如今可是个郡王,不是她能小觑的,单靠她这妇人力量,定然拼不过。好在,她后头有人,有大靠山。

    章氏相信,很快剑南那边就会安排人来帮她的忙。

    所以,这阵子,她还得耐心地等一等,最要紧的是不要在段晙面前露出马脚来。

    *

    四月十六,太子选妃之事正式开始了。

    原本众人都以为纪三姑娘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了,没想到,选妃的要求竟突然变了,送进宫的姑娘必须要是十五岁到十七岁之间的,这样一来,今年才满十四岁的纪三姑娘就连参选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个选妃诏令一下,朝野一片哗然,有小道消息说是太子殿下不喜欢太小的姑娘,说是怕年龄差得太多,说不来话,但是小道消息毕竟只能在私下里传传,至于明面上的原因,天家不解释,旁人可说不上话,毕竟这种小改动还真算不着大事儿,真要说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朝臣也没有置喙的道理,索性全都乖乖闭嘴,按着诏令办事去了。

    纪愉得知此事时,也是大吃了一惊,随后就跑去问了纪宣。

    纪宣也没有隐瞒,当即承认确实是他说服了太子殿下做了这个改动。

    纪愉只当是他跟太子的交情好,也就没有多问,自此就放下了心。

    随着选妃之事如火如荼的进行,原本令纪愉头疼的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过了几日,几乎没什么人再提了。

    然而,身在成国公府的章氏却是恼得肝疼。这自然是因为她的儿子段殊。

    自从诏令一下,段殊原本几近绝望的心一下子就复活了。

    但他也记着这个经验教训,不敢多耽搁,立即就去找了章氏,表明了他要向景阳郡王府求亲的意思。

    章氏心里自然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可是上回那个很好用的借口已经用不了了。

    她只能一壁温言劝段殊不要急,一壁在心里盘算。

    现下最重要的是阻止段殊把这事告诉段晙,否则以段晙的私心,一定很乐于与景阳郡王府结亲,这样他就可以公然与纪宣有所来往了。

    章氏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解决纪宣。

    如此一来,景阳郡王府便要办丧事,段殊就是再想娶纪愉,也不是这一时半会儿能办的了。

    想到这里,章氏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