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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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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仲桓果然信守承诺没有再主动联系林焚,林焚的生活却陷入另外一个陷阱。

    她已经有两个月轮空了。

    一开始林焚还不愿意接受现实,直到晨吐的反应越来越明显,她才意识到自己该做点什么。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懦弱动物,遇到困难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逃,林焚总是在每晚入睡前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解决这件事,可第二天天一亮,她又会找许多的借口仓皇地度过一整天。

    连确认都不敢确认,之后的动作要怎么完成?

    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有时她在家里跟贺云霂说着话,吃着饭,都会突然忍不住跑进洗手间去吐;一而再,再而三,贺云霂又不傻,当然猜到她不是胃肠感冒这么简单。

    林焚在不知第几次当机,冲进洗手间几欲生死的时候,贺云霂跟进了她的房间。

    林焚想阻止他进门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掩上洗手间的门把他挡在卧室里。

    贺云霂迟疑了一下,站在洗手间外面问她感觉怎么样。

    林焚躲在里面不敢出去,贺云霂等了一会,终于等不下去,象征性地敲敲门就晃了进去。

    林焚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在马桶里,胃扭成一团,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瘫坐在地上的背影十分可怜。

    贺云霂长叹一声,蹲下身子帮林焚顺背,“小林,你怀孕了吗?”

    他极力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平静淡然,林焚却还是受不了哭出声来,“我不知道……”

    “身体是你自己的,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

    贺云霂扶林焚到床上坐下,转身去客厅。

    林焚听到大门咣当一声响的时候,心里万念俱灰。

    贺云霂再回来时,递给她新买的验孕棒,“拿这个进去测试,如果是真的,去医院做详细检查。”

    “贺哥……我不想测……”

    林焚泪眼婆娑,贺云霂却难得强势,将人从床上硬扯起来塞进洗手间,“事情都发生了你逃避有什么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何必当初”四个字让林焚彻底崩溃,抱着头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贺云霂以为她无理取闹,气的摔门出去,在客厅里心烦意乱地转悠了一会,最后还是多管闲事给辛仲桓打了电话,“林焚怀孕了,孩子是你的吧?”

    辛仲桓接电话时,四个人都坐在餐桌上吃早饭;贺云霂的态度气急败坏,音量也毫无控制,一桌人都听到了。

    楚弈与叶投瞬间脸色惨白,肖雯也是一脸吃惊,喃喃道,“这两个人太不小心了,难道都不用保护措施的吗……”

    辛仲桓黑着脸走出餐厅,几度挣扎要不要同贺云霂将那天的事和盘托出,犹豫再三,认命般地叹气道,“贺哥……是我不好……我那天喝多了……林焚是被我强迫的。”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艰难,贺云霂五雷轰顶,他一开始还以为林焚和辛仲桓暗生了什么暧昧情愫,你追我赶的玩可笑的恋爱游戏,事到如今才明白这两人几个月来的状态诡异是怎么回事。

    “你说强迫林焚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那天在酒店,林焚的神智不是特别清醒,我就趁人之危了。”

    “楚奕知道吗?”

    辛仲桓回头看了一眼餐厅里面如死灰的楚奕,点头道,“楚奕知道,第二天一早我就跟他说了。”

    贺云霂气的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你们好大的胆子,这么严重的事竟然敢一直瞒着我。”

    “我知道我错了。”

    “你知道就够了吗?这是犯罪你懂不懂?”

    “林焚说她不会追究。”

    “现在呢?她怀孕了,如果是你的话,你能咽得下这口气吗?你现在马上过来,我不管你是跪下求林焚也好,还是自杀谢罪也好,无论如何都要稳住林焚的情绪,如果这件事闹大,受影响的不会只是你,楚奕也会被你无辜地牵连到丑闻里面,变得一文不名。”

    无辜?

    辛仲桓在心里冷笑,从头到脚的身体都在流转冷气。

    贺云霂放下电话,把胸中的戾气都泄干净了,才讪讪回到林焚的房间,扶起她轻声细语的安慰,“对不起,我不知道。”

    林焚完全陷入混沌中,对贺云霂细碎的安慰一点也没听进去。

    贺云霂等了好久才等到她把眼泪都流尽了,“事情发生了就要面对,现在也不过是最坏的情况了,听话,拿这个进去确认,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马上去医院,我已经打电话跟公司请假了。”

    林焚浑浑噩噩地进了洗手间,又浑浑噩噩的出来,整个过程中人都是失魂的。

    没看到结果之前,贺云霂就催她换衣服,他自己拿着测试结果坐在客厅里等。

    短短的几分钟比一年还漫长,阳性的显示出现的时候,贺云霂反倒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第二只鞋掉下来了,之后要做的就是收拾残局。

    林焚木然地从房间里走出来,连问贺云霂的勇气都没有。

    贺云霂扯着她出门,进电梯,上车,再一路开到医院。

    林焚对医院产生了深深的恐惧,上一回来是因为她差点死了,这一次来她也许要做出生或杀的大决定。

    医护人员都以为是丈夫陪妻子来做产检,贺云霂的支持让林焚的不安稍稍平息了一点,尘埃落定时她也终于可以拿出一点勇气面对。

    回去的路上,林焚请贺云霂帮她预约手术。

    贺云霂之前虽然已经料到林焚会做这个决定,这也是对所有人最好的结果,可出于周全礼貌的考虑,他还是问林焚要不要同辛仲桓商量一下。

    林焚的逆来顺受让他有些后悔之前打电话通知了辛仲桓。

    两个人回到家的时候,辛仲桓果然等在门外。

    贺云霂的态度没办法好,“今天有一场重要的产品推广会需要你站台,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辛仲桓瞠目结舌,“不是贺哥你让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贺云霂提声打断,“来也不是这个时候来,工作为先,下楼,我们一起走。”

    林焚苦笑地望着两个人仓皇而逃的背影,一时天旋地转。

    辛仲桓被贺云霂拉上电梯,终于忍不住出声,“林焚决定打掉孩子了是吗?事情按照贺哥的意图发展,所以你不担心了是吗?”

    贺云霂面无表情,“你应该庆幸,林焚虽然情绪低落,却没有做出过激的反应。

    辛仲桓几而不闻地叹道,“应该庆幸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还真的不知道有什么是值得庆幸的。”

    贺云霂被辛仲桓的态度激怒,“事情是你一手造成的,你还要这么阴阳怪气的吗?”

    辛仲桓使尽全身的力气才站直身子,咬牙道,“是,我是罪人……我对不起林焚。”

    语气是如此的怆然,贺云霂像被一桶冰水从头淋下,心也跟着发冷。

    林焚没有做错什么,灾难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降到她头上,他从前以为只是楚奕的缘故,而今,就连辛仲桓也变成了烫手的灾星。

    辛仲桓侧眼看到贺云霂空洞绝望的表情,全身的皮肤像被油煎。

    林焚在门口瘫坐了不知多久,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楚奕。

    自从那天早上之后,楚奕就再也没同她说过一句话,两个人就算偶尔在工作场合遇上,也都尴尬地堆彼此视而不见。

    林焚一开始以为是她主动躲着楚奕,经历几次难堪的见面之后,她才发现,楚奕似乎也在刻意地回避她。

    如今他却主动打电话来了。

    林焚抖着手按断电话。

    楚奕又不死心地试了几次,最终归于平静。

    过了五分钟,电话再度响起,这回是叶投。

    林焚不敢接起,却也不想按断,懦弱地听电话一声一声地响。

    铃声自然死亡之前,林焚按了接通键。

    电话那端传来叶投冷漠到没有温度的声音,“楚奕要跟你说话。”

    林焚的心瞬间跌入谷底,眼泪涌出模糊了眼睛。

    她不知道是叶投的态度让她更难受,还是他与楚奕的联手作业让她羞耻到无地自容。

    “小林……你之前去医院检查身体了吗?”

    没有客气的寒暄,没有欲言又止的为难,楚奕的问话单刀直入。

    林焚强忍哽咽,轻咳一声道,“是的。”

    “你怀孕了是吗?”楚奕的话音有些急切,“是那一晚吗?”

    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

    他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林焚说不出话,楚奕却像得到了确认一般,“你决定打掉孩子吗?”

    没有得到回应的楚奕把同样的话又问了一次。

    林焚喉咙里像堵了厚厚的棉花,不能开口说话,不能呼吸,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电话按断。

    她也这么做了。

    信号断掉的那一瞬间,楚奕的声音仓皇,“林焚,做出冲动的决定你以后会后悔的,好好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