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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姝(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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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栾欢,我讨厌你,因为你活得比谁都清醒。”

    “栾欢,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有一天深深的爱着一个男人,而你的爱永远得不到回应。”

    这个夜晚,李若斯对栾欢说过这样的话,这是让栾欢觉得特别悲伤的话。

    站在旷野中,暮色重重,栾欢手去触自己的眼角,眼角干干的,明明很悲伤来着,明明,李若斯没有打电话让她觉得悲伤来着,他不仅没有打电话他还用恶毒的话诅咒她,最让她悲伤的是车里白皙的女人的大腿。

    这么多的悲伤为什么眼角还是干干的。

    栾欢有一个秘密,她眼睛里不会有眼泪留出,自从她懂事以来她就从未尝过眼泪的滋味,妈妈告诉她,小时候由于她贪玩导致她眼睛受伤,那次受伤导致她的眼泪分泌组织功能受到严重损坏,这种症状叫做角结膜干燥症。

    也就是说即使是多么的悲伤她的眼睛里也不会有眼泪流出来,她永远也不会尝到传说中像海水的眼泪滋味。

    妈妈死的时候,栾欢一滴眼泪也没有掉落,彼时,索菲亚还说她是一个冷漠的孩子。

    索菲亚不见的时候,栾欢也流不出眼泪来,据说,十几岁的孩子正是泪液最为达的时段。

    或许,如索菲亚说的那样,她真的是一位冷漠的孩子吧。

    远离市区的科尔多瓦夜空有满天繁星,有几颗特别的大,特别的亮,传说,每一个死去的人都会变成一颗星星。

    或许,在那么多的星星中有一颗叫做栾诺阿,也有一颗叫。。。

    叫索菲亚!

    栾欢呆呆的站在那里,昂望着星空。

    不远处细微的声音惊醒了她,细微的声音传达出来的讯息在这样的夜里显得十分的诡异,栾欢侧着耳朵细听,声音是从不远处的车子传过来的,那辆车子独自停在一边,车子的是深色的,极为普通的房车。

    不由自主的,栾欢向房车靠近,顺着越来越清晰可辨的声音,栾欢找到声音出处,低头,她看到蒙着面巾的阿拉伯男人躺在车底下。

    一直以来,蒙着面巾的阿拉伯男人一直和绑架,斩,恐怖组织联系在一起,男人现在的状态所传达出来的更像是在进行着某种恐怖主义,或许,几分钟后,人们会听到汽车的爆炸声。

    想躲开已然来不及了,男人也看到了她,一双眼睛在车底下幽深,神秘,他的手向着腰间移动。

    或许,他是在拿枪。

    栾欢捂着嘴,倒退着,开始向着火光的所在奔跑。

    当那双手从后面搭在她的肩膀时,栾欢尖叫了起来,刚刚一出声,她的嘴就被捂住,下一秒,她的身体像货物般的被搁到在地上,紧接着,另外的身体压在她的身体上。

    “嘘,不要害怕,小美人鱼,是我。”

    这个声音,再加上那句“小美人鱼”栾欢就知道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是谁,是那天李若芸救的男人。

    栾欢稍稍的放松神经,缓缓的伸手,拿下挡在男人脸颊的面巾,栾欢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男人的声音就不害怕了,她也不清楚她什么的就去掀开男人脸上的面巾了。

    不是应该逃跑吗?

    她拉下他的面巾,“彭”的一声,灿烂的烟火点燃科尔多瓦的夜空。

    这次,男人没有把自己打扮成为高加索人,花火的光芒在男人的眸底绽放着,像一帘梦,人类的孩子邂逅了森林的孩子。

    两个人就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对望着。

    男人微笑:“我今晚现了一件事情,小美人鱼,你长得挺漂亮的,舞也跳得好。”

    回过神来,栾欢现她和他现在的姿势暧昧,用膝盖顶了顶他:“喂,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不是评论我长得好看不好看,而是你应该起来,你很重,你不觉的你现在就像一块奶酪在挤压一块可怜的小面包么?。”

    男人微笑,摇头,继续在她身上呆着。

    好像,她不讨厌和男人保持着现在这样的姿势,她也没有觉得尴尬。

    就这样,他们一动也不动。

    “你刚刚做了什么?”栾欢开口问。

    男人没有回答:“那你刚刚又做了什么?”

    栾欢微微的侧过脸,昂望着夜空:“我刚刚在看星星,你相信每一个人死去会幻化成为星星吗?”

    平日里头,这样的话栾欢是不会问的,假如有人拿着这样的问题问她的话,那么,她会告诉那个人他问的话有多么的愚蠢,可是,今晚,她需要有人回答她,是的,每一个在死去的时候都会变成星星,那些星星在默默的关注着他们的亲人,爱人,朋友,星星们用着它们的方式守候着他们。

    “是的,每一个在死去的时候都会变成星星们,那些星星在默默的关注着他们的亲人,爱人,朋友,星星们用这他们的方式守候着他们。”他回答。

    这人是魔法师吗?刚刚,他是不是偷偷的来到她的心上,偷偷的偷走她的话?

    栾欢呆呆的望着男人。

    男人从她的身上离开,他用和她一模一样的姿势躺在地上,他说:

    “我的妈妈是一位中国人,我的爸爸有二分之一的中国血统,所以,我的身上有四分之三的中国血统,我会说流利的中文,但是我认识的汉字少得可怜,我见到我爸爸的时间很少,很小的时候我总是在换着地方住,从这个家搬到那个家,今天是这个国度这个城市,明天是那个国度那个城市,我好不容易和我的朋友们混熟,我们约好在周末去打球,可是,总是没有等到周末来到的时候我就离开,因为,我必须又要搬家了,我特别讨厌这样。”

    他说着,像是在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他自己听。

    “后来。。”栾欢喃喃的说着,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渐渐的,你每到一个地方你不再和别的孩子玩,也不再去认识新的朋友,你总是躲着家里,电视,漫画成为你最好的朋友,有时候,你还会自己和自己说话,冬天的夜里,当风刮过屋顶出奇怪的声响时,你就开始大声的歌唱,只有大声歌唱了你才不会感到害怕,你老是把眼睛凑到猫眼上去,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因为你已经在鞋柜下摆好了拖鞋,你等着有人穿起那双拖鞋,这样一来房间就会多了一些响声,你希望着最好那响声保持一整天。”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安静下来,栾欢侧过头,男人也侧过头来。

    他的手盖在了她的手上。

    “小美人鱼,你是怎么做到偷偷的偷走了我的心里话。”

    科尔多瓦平原上的风自由张扬,科尔多瓦的夜空被盛大的烟火渲染得五彩缤纷,巨大的花火在他们的头顶上盛开,灿烂得让她忘了很多的事情。

    他和她都没有说话,他们用很奇怪的方式看着一夜空盛开的烟火。

    烟火临近尾声,男人说,我应该走了。

    栾欢点头。

    男人临走时抚摸着戴在她左手腕的红色手链,说了一句,真乖,还戴着呢。

    男人离开前还频频的交代栾欢不要回到原来的地方。

    男人走了,栾欢依然躺在地上。

    刚刚她和男人说了谢谢了。

    栾欢感激男人在那样特殊的时刻出现,他的出现驱走了属于这个夜晚里头,来势汹汹的悲伤。

    最后的那声烟火特别的巨大,就是爆炸声一样。

    爆炸声?栾欢猛的从地上坐起来。

    几百米的地方,浓烟滚滚,红红的烈焰吞噬着孤零零停在一边的车子,不久前,那个男人就躺在那辆车子下面,不久前,男人就是朝着这个方向走的。

    火焰所带动出来的气流让汽车燃烧的周围变得宛如是海市蜃楼,车子的对面依稀有一抹人影,渐渐的,人影变得清晰,长,穿着色彩艳丽的鱼尾裙,站在那里,在一**的气流中身影就像是水波上抖动的倒影。

    她和那抹人影隔着熊熊燃烧的汽车站着。

    栾欢呆呆的站着,有那么一霎那,她仿佛感觉到自己在照镜子,站在对面的人是她。

    远处传来的警笛声让栾欢拔腿就跑,绕过汽车来到那抹人影面前。

    和她穿着一模一样的西班牙民俗裙子的李若芸呆呆的站着,她的手半举着,那种状态就像是一个石膏雕像。

    在确认李若芸没有受伤之后,栾欢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显然,这位小姐是被突然爆炸的车子吓懵的。

    “喂。。”栾欢的手在李若芸的眼前晃动着:“李若芸,原来你胆子就这么一点。”

    晃动的手被一把抓住,李若芸突然冒出一句:“栾欢,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可以揭开他的面巾,看清楚他的模样了。”

    五分钟前,有一个蒙着面巾的男人救了李若芸。

    李若芸找栾欢找到了这里,她停在出奇怪声音的车子前,等到她意识到那种奇怪的声音类似于炸弹读秒的爆炸时为时已晚,她唯一反应过来的是捂住自己的脸,她想可不能让炸弹把自己的脸炸成面线糊。

    用李若芸的话说在她以为自己即将香消玉殒的危急关头,级英雄腾空出世上演了百试不爽的英雄救美戏码,爆炸声响起,她被蒙着面巾的男人压倒在地上,在知道她没有事情之后,男人很快的离开,男人留下了这么一句台词,不是“我会回来的”而是“不是让你不要到这里来的吗?”

    听到李若芸口中的那句“不是让你不要到这里来的吗?”之后,栾欢便知道,救下李若芸的男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