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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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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流彦方才去找画展主办方,借口与一起前来的友人走丢,偏偏并没有存对方号码,借来主办方手中的签到簿。

    他的名声地位摆在那里,又有人证实看到他与唐宛若一起。主办方本不欲在这种时候红脸,也不是什么大事,很快答应。

    签到簿找来,沈瑞泽的名字赫然在列。沈流彦一眼扫过去,口中念着唐宛若的号码,说了句谢谢。

    此刻在车上,简单的一问一答后,容越转而说起要去的餐厅。先前沈流彦道楼中楼菜虽好,可地方太小并不方便。容越当时未说什么,画展上却提起一处日料店,装修带着日本传统民居的风味,一个个隔间中都铺了榻榻米,食客需跪坐在软垫上。上完菜后谴走服务生,想做什么都可以。

    “只不过隔音不太好。”容越悠悠补充:“当然,声音小点,并没有什么关系。”

    沈流彦看他一眼。方才被叫了句哥哥,他很快反应过来大概是回报画展上自己的那一句。容越嗓音本就磁性,何况他还刻意放缓语速,的确勾人。

    可他尚未看够容越透出挫败的神色,不免可惜。

    日料店里,一叠叠寿司端上,量少且精致。沈流彦想到先前在容越家中吃的那一顿餐,风格相似,容越应该是偏好此类饮食。

    沾上酱油芥末,放入口中品味。米粒晶莹韧性,鱼子新鲜,咬破后稍有汁水流出,着实美味。

    “……很好吃。”沈流彦道。

    容越饮着一杯清酒,问:“不是客气?”

    沈流彦眉眼微微弯起,是笑了的样子:“我不打算与容总客气。”

    容越的眸色仿佛是深了些:“是吗?”

    沈流彦已放下筷子:“我吃饱了,”抬起眼,“容总呢?”

    容越便倾身过来吻他:“怎会劳烦沈总等我。”

    在外面,两人都很克制。容越遗憾无法将整瓶清酒洒在沈流彦身上,看酒液顺着肌肉纹理流淌……

    又因为沈流彦还要开车,连将酒水口渡给他都无法做到。

    容越叹息:“以后就选在家里,不出来了。”

    沈流彦微笑:“现在回去,也来得及。”

    容越桃花眼一挑:“我那?”

    沈流彦:“……不,去我家。”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按在容越唇上:“喝了酒的人没有发言权。”

    容越不满,却也没有办法。他握上沈流彦抬起的手,将指尖含入口中,舌尖轻轻扫过。

    十指连心。

    沈流彦抽回手,按着容越的后脑吻上对方。容越腹诽为什么对方总喜欢用这样的动作,但稍带控制欲的情人的确让人心理满足更甚。

    这一次,两个人都不只是单纯*,另一种火焰很快就在亲吻的过程里燃起。

    衬衫被揉的乱七八糟,相互用手解决了一次后,满屋都是石楠花的味道。

    两人各自整理的时候,容越问出口:“沈总心情很好?”

    沈流彦扣衬衫扣子的动作停了一下,复而继续。白色的布料遮住他颈侧的吻痕,等所有扣子扣好,他终于回答:“大概吧。”

    容越看着眼前的人,还是和当初一样的柔和眉眼,唇瓣却被自己吻到艳红。他已经不再计算,从自己对沈流彦第一次起了心思至今,究竟过去多久。

    这么长时间都没吃到……都快成执念了。

    甚至有点习惯在最后一步之前被推开。

    他低低的笑了声,将领带递给沈流彦:“来给我系。”

    对这个人没法用强,那就在些沈流彦不在意的地方平复一下挫败感。

    沈流彦点头接过,在这种地方满足下容越也不错,只当给游戏增加些趣味性。一味的一方索取一方拒绝,其实也挺没意思的。

    他低着头,手指灵活,眼神认真。容越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火热到几乎要将他穿透。

    指尖在容越锁骨上轻轻扫过,沈流彦完成最后的步骤,满意道:“好了。”

    抬起头,正对上容越幽深莫测的眼眸。

    回到沈流彦家,屋主开了一瓶红酒算作欢迎。前次做客仅仅是一顿晚餐的时间,这次容越才看到沈流彦的一架藏品,不由笑道:“我的确是小看沈总了。”

    沈流彦已将两个高脚杯摆好,答道:“我以为容总早就认识到……不过这些都是别人送的。”

    容越举起一个杯子敬他:“沈总愿意让我留宿?”

    这下子,两人都沾了酒,无法开车。

    沈流彦回敬后笑道:“委屈容总在客房休息一宿。”

    容越面上透出“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神色。沈流彦心中一动,酒杯再次倾斜时,深红色的液体顺着唇角滑下,滴在衣领。

    容越看着他:“……沈总真是体贴人意。”

    无法拒绝这样的邀请,容越揽过沈流彦,从下颚开始亲吻对方,将酒液一一吻去。衣服被一件件剥下,理由很现成:“不是滴上酒了吗,不去洗洗?”

    这样浅浅的几滴并不足以让他满足。不过没关系,杯里瓶中,还有太多太多,已经足够。

    在实现了在日料店中的畅想时,容越看着眼前景色,心动不已。他想,比起清酒,果然还是红酒更合适这样的场合。

    好在回来了。

    沈流彦笑盈盈的看他,手上的高脚杯同样滑落。满屋酒香飘散,从客厅到卧室,雪白的床单上沾染了点点暗痕。

    这一边是暖意融融,沈宅之内,却是一片凄风楚雨。

    在画展上见到沈流彦与唐宛若在一起之前,沈瑞泽本已说服自己,相信一切都只是巧合。

    他去画展只是一个意外。决定要投资事业后,沈瑞泽很是下了一番决心,四处奔波考察。画展上受邀的一个企业家也是他的合作目标之一,但地位落差太大,原本在沈氏时与他见面都要预约的人,这次听说是他寻找,竟推三阻四起来。

    沈瑞泽心下暗恨,只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一遍遍安慰自己,打听到那企业家会出席画展,特地买票守候。

    这一次,亲眼看到唐宛若与沈流彦一同走进画展。他一路跟着他们,直到看到沈流彦与容越闲谈。

    再然后,被沈流彦察觉,沈瑞泽连忙离开。

    连日以来事业受阻,沈瑞泽本已憋了一肚子火。到了此刻,是再也不想忍耐。回到家后,他就关起门来,策划如何拆散那两人。

    沈家振察觉到幼子情绪的不对劲,询问良久,甚至拿出父亲的威严来镇压,终于得到实话。

    这一次,沈家振也难以确认,沈流彦与唐宛若是否真的没有什么。他默许了沈瑞泽的动作,甚至在幼子苦恼的时候出谋划策……

    沈瑞泽原本是打算买通花街女,策划一起性丑闻。沈家振听完他的计划,出言制止:“这种事,唐家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是陷害?”

    “那要怎么做!”沈瑞泽咬牙,再无当初初进沈氏时的阳光爽朗,愤恨几乎写在面上。

    沈家振思索良久:“最重要的是让唐宛若对沈流彦死心……”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能让旁人相信一切都是出自沈流彦本身心意的人。

    “那个姓李的女人?”沈瑞泽问。

    “对。”沈家振点头。

    沈瑞泽第一次在父亲面上看到了类似于高深莫测的神情。不由得,他沉静下来。

    眸中的怨恨依然没有散去,一切失意在此时此刻已经完全被他压在沈流彦头上。凭什么同样姓沈,他就是天之骄子,自己却一再沉沦!

    沈家振看着这样的幼子,心中的痛惜难以言喻。

    到这个时候,也只能破釜沉舟。往深处去想,事成之后,拆散唐宛若与沈流彦是一方面,而沈流彦若是选择李雪,以后就再也无法得到岳家支持。到那时候,容氏超越沈氏,只是时间问题。

    想到这里,沈家振又是一阵愁苦。沈氏说到底,还是他的家族产业,若是有朝一日被容氏超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当初李雪在他面前信誓旦旦,说沈流彦不需要依靠联姻的方式增强实力。既然如此,一切都是沈流彦咎由自取,他也不过是帮他实现心愿而已!

    想到此处,沈家振心下稍安。更是起了另一重心思,哪怕手上没有现钱,可他毕竟还是沈氏之内持股第二多的人,完全可以提前与容氏接触……

    他的瞳孔蓦地缩小,自己怎么能起这样的心思!

    至于另一种可能,沈流彦不选择李雪。

    沈家振的心猛地一跳。如若这样,可以策划的,就更多了一些。始乱终弃之类的词语在他们这样的人家并不少见,大家早有默契,并不值得稀奇。可有些事,端看那群记者的一支笔如何去写。

    或许这样一来,瑞泽的机会,也就来了。

    对幼子的关心,成为让沈家振下定决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早年,他对沈流彦也有过关心的时候。无奈妻子何以婷在沈流彦耳边灌输太多,让长子自幼便与他不甚亲近。

    一年年过去,终于离心。

    以往虽然并不亲近、甚至冷眼相对。可这毕竟是第一次出手陷害对方,沈家振只能告诉自己,瑞泽才是最重要的儿子,瑞泽才是……他唯一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