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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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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昭星有一肚子的问号,且问号前都是同一句话——章得之想要干什么?

    对于想不明白的事情,她从来不纠结。

    主要是纠结也没用。

    现如今,章得之已经入了这雅间,总不能再将人赶出去,既然是甩不掉的膏药,那就搁那放着吧!

    闲碍眼,不看就行。

    上回来没有注意,这里说的是庆福楼的雅间,在徐昭星看来,倒像是樊星汉的临时办公室,还是个套间,前头待客,后头歇息。

    外间的进门处放置着宽大的山水屏风,是以,即使开着门,也看不见里头的人。

    而里间的进门处挂有密密麻麻的珠帘,透过珠帘的缝隙可以看见左边靠墙的地方放置着紫檀的立柜,柜子上有几个摆件,还有几本书,想来他来这儿也不仅仅是听戏。

    靠窗的地方还有床。

    床这个东西的用处就多了,可以小憩,还可以嗯哼嗯哼翻云覆雨。

    咳咳,脑洞太大害死人。

    徐昭星强行将自己的心思从那些杂事上扭转回来,不大高兴地瞪了眼章得之,又直接忽略掉他,请了樊星汉过来坐,还道:“我请樊爷帮我办的事情如何了?”

    问话的时候,她显得漫不经心,眼神四处游弋,最后又多看了几眼珠帘后的那张床。

    再看之时,觉得特别眼熟,好像和她现在睡的那张床大同小异。

    后又一想,这儿的床几乎都是这个样式,上面刻绘着精致的花纹,周围有栏杆,下有6个矮足,床的高度只在她脚踝上方一点,反正都是“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睡觉会滚到地上”系列。

    那厢徐昭星自己给自己解了惑。

    这厢的樊星汉实际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而是一直立在章得之的身后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听见徐昭星的问话,才施施然上前,道了声:“已妥。”

    转而便对着章得之,拱手行礼:“章先生,有礼了。”

    章得之也拱手,正欲说话,就听见徐昭星阴阳怪气道:“无礼无礼,也没谁请你来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章先生,我实在不知你跟着我……又想捡银票吗?”

    徐昭星当然知道章得之是个清高的人,然,清高的人大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最烦别人和他提钱,不是有句话叫“视金钱为粪土”,所谓的清流名士可不就是这样。

    徐昭星摆明了“我就是个俗人”,他要是来气还好,怕只怕他忍气不发。

    试想,都受到了这般屈辱,他还能忍着,那他到底图的是啥?

    这是不是间接说明,他在下好大一盘棋哦!

    细思极恐有木有。

    徐昭星做好了装怂的准备,却看见章得之笑了。

    我了个去,他居然又笑了。

    喂,幺幺零吗?这儿有个人贩子。

    还别说,章得之这一笑,徐昭星是真怂了。

    好吧,看在他帮了她两次的份上……徐昭星对他展颜一笑,转而和樊星汉说:“方才我是说笑,这一位章先生,乃是我家的大恩人。”嗯,背了好大一口锅的恩。

    这话音转的够快。

    可樊星汉并不多问,对着章得之,作揖道:“既是嫂嫂的恩人,便是我樊某的恩人,多的不说,章先生往后能用的上樊某的地方,只管开口,樊某定当竭尽所能。”

    “嫂嫂?”章得之问话只问重点,“原来樊爷和二夫人还有亲眷关系?”

    别说他不知道,连徐昭星也不知情。

    不过,想来那樊星汉是为了避免他人误会。

    这事儿就不能解释的太清,徐昭星正想岔过话头,就听樊星汉道:“先生不知,我与二爷本就是结义兄弟,二爷待我恩重如山,替二爷照看妻女本就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这……徐昭星就不好多话了。

    章得之看过来的时候,她正扭头示意慧润上前。

    惠润端来了茶壶,她接了过来,将滚烫的茶水依次倒入杯中。

    徐昭星在心里盘算着事情,她只不过让樊星汉打听打听最近关于蒋家的特别的事情,方才樊星汉却答“已妥”,而不是已查明。

    由此便知,关于蒋家确实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而他已经帮忙摆平。

    徐昭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又是何人为之,但有章得之在,好些话,都不能明说。

    她便默声不语,原还期待着那章得之能长点眼色,赶紧的走。

    却听他俩,一人一句“先生的学问好”“樊爷的生意大”,她便知此事无望。

    干坐着听人寒暄最是无聊,尤其还是俩古人,要是谈个琴,跳个舞,她表示还能忍受。可一会儿这个“过奖过奖”,一会儿那个“谬赞谬赞”,她有一种想让他俩全都死一边儿去的冲动。

    是以,她只能一手茶水,一手点心,不断地安抚自己冲动是魔鬼。

    这两男人一聊就聊到了华灯初上,其过程,聊了茶,聊了生意经,还顺便聊了聊章得之写的书,总之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

    徐昭星自己喝了一壶茶,还有她带来的点心,也被她自己干掉了一半。

    樊星汉提议一块儿吃饭,徐昭星用实际行动表示了自己撑的直翻眼睛。

    她摸了摸快凸出来的肚皮,道:“不了,回家了。”真是……扫兴。

    樊星汉便又道:“天黑了,我送嫂嫂。”

    那厢的章得之强势插话:“不用劳烦樊爷,在下顺路。”

    顺路的意思是什么呢?

    樊星汉要非送,那就是三人行。

    徐昭星可不想听两个男人聊月亮,于是道:“那就劳烦章先生了。”

    樊星汉倒是从善如流,将二人送到了庆福楼门口,还亲自扶徐昭星上了马车,趁机在她耳边低语:“外头的事无需操心,府里的事却不可掉以轻心。”

    这是谁又想起幺蛾子?

    徐昭星愣了一愣,冲他笑笑,一矮身,进了车厢。

    她并不曾想过要依附着谁过,所以也根本做不到樊星汉说的“外头的事无需操心”。

    拜某人所赐,今儿出来这一趟,根本没什么收获。

    徐昭星闷闷地坐在车厢里,不出声音。

    就听见那骑在马上的章得之,一会儿道:“今天的月色真好!”

    一会儿又道:“如此的月色,若能去祁水岸边走走,一定惬意至极。”

    徐昭星原打定了主意不搭理他,又一想,如此下去也不行。

    话说的通俗点,就是她想知道他到底想干啥。

    于是,她掀开了车帷,同他道:“先生此言差矣”,她伸头出去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说真的,这个地方有千不好万不好,唯有一点却不能违心承认不好,那便是这自然风景。

    不知不觉竟又是十五的月圆日,她到此竟已有三月整。

    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但今日的月亮也不差,她瞧了一会子,又看向章得之,笑道:“先生,如此的月色怎能无酒!”

    正所谓,人不撩人,月撩人。

    蒋肆和慧润都快急哭了,这黑灯瞎火的,她们家二夫人居然要和男人一块儿喝酒。

    苍天啊,大地啊,二爷快托个梦吧,赶紧的让二夫人打消了念头,快快回家。

    可叫谁都没用。

    章得之说,未免人多口杂,别去酒肆了。于是,自个儿骑马去酒肆买了两坛子陈酿,然后带着徐昭星一行到了祁水旁。

    徐昭星令了蒋肆和慧润守着马车,自己跟着章得之到了桥墩处的一块大石上。

    这石头定是白日里洗衣的地方,因着日积月累的打捶,表面没有一点儿青苔,很是光滑。

    等到徐昭星在大石上坐好,章得之已经打开了酒封,将整坛递给她,还道:“没有酒杯,夫人将就一下。”

    不就是对瓶吹,完全没有压力好嘛!

    徐昭星对着坛子整了一大口。

    用曲酿造出来的酒大概在十到十八度左右,所以说的是陈酿,真的,也可以叫做酒精饮料,和现代的酒,无论是口感还是度数,根本就没法比。

    但,有聊胜于无。

    徐昭星喝了有三四口,对着天上的月亮,不说话。

    像这种时候,像这样的独处,谁先说话,谁就输了。

    过了良久,酒没了小半坛。只听章得之问:“夫人这么晚了还不回家,真的无妨?”

    徐昭星轻笑:“上无公婆,中没丈夫,下头也没有嗷嗷待哺的孩子,这晚些回家,又有何妨!倒是先生,回家晚了,家中的夫人……”呵呵,不让你跪搓板吗?

    章得之也轻笑:“哦,我与夫人倒是同命相怜。”

    “怎么说?”

    “上无父母,中无妻子,下头也没有嗷嗷待哺的孩子,这晚些回家,又有何妨!”

    徐昭星闻言转头,正对上章得之含笑的眼睛,像水中的月影一样,圆,亮,却飘渺空寂。

    她的心咯噔一跳。

    不会吧!

    肯定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