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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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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的老公也是一名镇边将领,名叫方继常。

    郡主虽然女中豪杰领兵打仗,但没有职位官衔,这个方继常则官至节度使。

    有的八卦说方继常非常惧内,对郡主唯唯诺诺莫敢不从。

    有的则说两人相敬如宾,郡主生不出孩子,还特别贤惠地主动给老公纳妾,因此被列入某些古代妇女洗脑教材中。

    据说方继常出身寒门,起初是京师城门守卫小卒,郡主回京时二人相识,方继常抱上了郡主的大腿,丢下京城的铁饭碗跟着郡主去了边疆,从此借郡主的裙带关系平步青云一路高升。

    朕看着怎么觉得这事迹这么眼熟呢?

    别告诉朕方继常就是守门小哥。

    一篇名为《中国古代的女权先驱》的文章分析说,郡主与方继常不过是利益婚姻、各取所需,因为那时的女人不能当官,郡主只能借壳上市,找一个易于控制的男人当幌子,这是时代的悲哀。

    作者还认为很多挂在方继常名下的战役,其实都是郡主率领指挥的。

    朕觉得也有些道理。

    朕不知道别人对郡主的婚姻怎么看。

    朕只暗搓搓地想知道宰相当时是啥心情?

    从后面的记载看,宰相的心情想必不会太好。

    因为宰相和方继常是政敌。

    成天互相弹劾攻击。

    宰相说方继常沽名钓誉小人得志。

    方继常说宰相功高震主阴谋犯上。

    宰相对三代皇帝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有目共睹,方继常是唯一一个说他有反心的人,因此被侄子训斥贬官也不改口。

    等等这说辞怎么好像有点耳熟?

    朕赶到兰州和郡主会合之后就把守门小哥丢在一边了,好像忘了向他解释朝中有人要害朕是朕乱编的……

    所以守门小哥和宰相当了一辈子的敌人。

    到底是因为朕,还是因为吃醋抢郡主?

    这真是一个千古之谜……

    朕搜完了这一堆熟人的生平。

    终于鼓起勇气去搜皇叔。

    医院里的信号不太好,朕在搜索栏里输入“陇西王沈敬”,看着网速卡得小圆圈转啊转。

    朕忽然有点紧张。

    万一搜出来皇叔娶了一大群姬妾生了一大堆孩子。

    朕情何以堪。

    朕与皇叔才刚刚分别了五天,思之如狂。

    对我来说是五天。

    对皇叔而言,一生却早已走完。

    我与他短暂的交集,并不足以支撑一个古代男人为我守身如玉终身不娶。

    后半生几十年,皇叔逐渐淡忘了我,有了新的人新的生活,也很正常。

    何况这段经历如此毁三观辣眼睛。

    皇叔大概花了很久才走出心理阴影吧……

    要不还是别搜了吧,眼不见为净。

    朕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地打算关掉搜索页,结果忽然跳出来了。

    第一条就看到红色高亮的“陇西王”三字之后跟着“之子某某”,震得朕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朕忍着吐血的冲动仔细一看。

    幸好幸好。

    原来是跟随高祖开国的初代陇西王。

    朕又往后看了几条。

    这位初代陇西王是高祖的堂弟,战功彪炳声名煊赫,所以搜出来几乎都是他。

    朕翻了好几页,都没有找到关键词“沈敬”。

    也许皇叔的事迹在现代人眼里不是那么有代表性,必须到史书原文里去找。

    朕感觉自己捉急的文言文水平又受到了严峻考验。

    朕搜到《吴书》原文,硬着头皮吭哧吭哧开始啃。

    楼道另一头的病房里忽然推出来一辆平车。

    车上躺着一名昏迷的病人。

    护士一边推车一边说:“过车了,请大家让一让!”又对旁边另一位正在给病人捏呼吸球囊的小护士说:“呼吸机已经撤了,用力捏别停,不然病人没法呼吸。”

    小护士一边捏一边咕哝:“回去也不会有人捏了……”

    朕明白了。

    这就是隔壁那位昏迷了三年多、母亲去世父亲不管的病友。

    放弃监护、出院回家,意味着家属已经放弃他的生命。

    只要停止捏呼吸球,很快他就会窒息而亡。

    平车从朕身边经过。

    朕站起来避让,好奇往车上看了一眼。

    居然是个挺秀气的年轻小伙子,看起来比我还小一点,也许只有二十出头。

    虽然在病床上躺了三年多,形貌过于消瘦。

    但看得出来原本长得不错。

    好可惜。

    护士把平车推到病房门口,大声问:“哪位是沈静的家属?”

    母上大人和经纪人姐姐还没回来。

    朕连忙赶过去说:“这儿这儿!家属去办出院手续了,我是本人!”

    护士看了我一眼说:“不是你。”又继续问病房外:“男沈静的家属在吗?”

    朕愣了一下。

    朕问护士:“他也叫沈静?”

    护士把手里的病历板给我看:“和你同音不同字,还挺有缘哈。”

    朕往病历板上一看。

    姓名那一栏赫然写着“沈靖”。

    沈靖!!!

    难道!!!

    朕急忙问护士:“他也是车祸撞成植物人的吗?”

    护士说:“是啊。”

    朕又问:“是不是过马路被公交车撞的?”

    护士摇头:“这我哪知道,都三年前的事了。”

    朕仔细看了看车上昏迷的年轻人。

    眉眼确乎和郡主有几分相似。

    我和朕也有几分相似。

    所以我们俩穿越其实和沈静、沈靖、沈敬没有关系。

    朕和郡主都不是应该穿成皇叔穿错了。

    而是朕本就应该穿成朕,郡主本就应该穿成郡主。

    说不定朕和郡主就是我们各自的前世。

    这时有位中年妇女拨开人群风风火火地跑进病房说:“我是沈靖的家属。”

    护士问:“你和病人什么关系?”

    中年妇女回答:“我是他妈妈。”

    两名护士相视一眼,其中一位说:“病人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中年妇女说:“我是他爸爸的老婆,不就是他妈吗?他爸爸没空,让我来接他出院。”

    护士说:“不行,必须直系亲属或者配偶签字才可以出院。”

    后妈磨叽了一会儿,护士照章办事不肯通融。

    后妈不耐烦道:“哎哟真是的,接走不是省了你们医院的麻烦吗?我要是扔在这里不付钱,你们也不能拔他的管子是不是?”

    朕一听气上心头。

    朕冲过去霸气地一把拉住平车栏杆:“不许出院!继续监护着!钱我来出!”

    朕既然能魂穿回来。

    郡主说不定哪天也能穿回来。

    就算没有外力作用,等到郡主在古代寿终正寝,魂魄总该飘回来了吧?

    朕昏迷一个月,在古代是半年多。

    郡主昏迷三年半,在古代是八年。

    时间并不是线性对应的。

    那么也许过不了多久,郡主走完她古代轰轰烈烈的一生,就会在这具旧躯壳里苏醒。

    当然,也有可能这具躯壳机能退化死亡了,郡主也没来得及穿回来。

    但不管怎么样,朕要试一试。

    朕不能看着郡主被他吝啬无情的爹和后妈接回去,放弃看护送死。

    值得庆幸的是。

    郡主的后妈虽然吝啬无情,但比较好面子。

    后妈听说有人愿意出钱,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免得被人说她害死继子。

    于是朕和医生、后妈协商了一阵,费用由我出,他爹妈则同意不办出院。

    朕从医生办公室里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来。

    门口一群病人围观八卦。

    经纪人姐姐已经办完手续回来了。

    经纪人姐姐当然也听说了朕的豪迈事迹,问:“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隔壁病人?交情这么好?你知不知道监护一天要一千多块钱,一个月就是四五万?”

    朕看了一眼拖欠三个月的收费清单。

    顿时有点腿软。

    一个月五万确实有点贵。

    不过朕会努力拍戏赚钱的!

    朕不会放弃郡主的!

    经纪人姐姐无奈地继续帮朕去交费。

    朕坐在楼道里继续拿出手机在文言文史书里找皇叔。

    朕看得脑子懵圈两眼发花。

    忽然旁边有人问:“请问你是沈静同志吗?”

    朕闻声抬起头来。

    不由一愣。

    面前站着一位穿制服的警察蜀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