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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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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不像来时那么安静,至少魏嘉怡不是。

    保姆车顺带还捎了个工作人员回去,这放以往魏大小姐肯定不愿意,可今天破天荒地答应了。

    她指着后排:“你坐后面吧,沈舟你来这里坐,中间不颠簸。”

    原来是这样。

    许微澜在副驾位上勾唇,忽然恶作剧心起:“师傅,麻烦停下车。”

    车子停稳后她推门向里边探头喊抱胳膊几乎贴窗坐的男人:“喂。”

    “你坐前边,我忽然想坐后面了。”

    魏嘉怡脸色瞬变:“你!”

    许微澜冲她笑了下,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沈舟早就有些受不了,这会巴不得换位置。许微澜忍笑坐在后面,感受魏小姐怒意,心底却莫名欢畅。

    然后一路上总算安静,她能休息了。

    到了酒店已经是晚上9点多,其实大家多多少少有点小疲惫。可是徐渊喊的场子,有点野性还想继续混的人,谁会不去?

    许微澜三人刚走进大厅,就听见一声:“回来了?”

    她顿了顿:“秦总?”

    秦杨显然已经等了很久,他看着一路说说笑笑走来的三个,以为自己眼花。

    按道理昨天发生了那件事,魏嘉怡应该很低落在对,可她这会妆容精致,除了眼睛有些肿,整个人状态还算不错。他以为许微澜熬夜会很累,可她脸上却透着一股轻松的喜色。

    还有,她旁边的男人,怎么没见过?带着鸭舌帽,黑色体恤下是休闲裤,一双白色球鞋。

    看衣服不像是混上等圈的人,也没有男人之间能暗中对比彰显身份的低调奢华手表,可身上却有种挺独特的气质。

    只是对方大半边脸隐匿在帽檐下,有些看不清楚。但是看站位,是……微澜的朋友?

    这些只是念头,秦杨见他们来拍拍手:“两位美女辛苦了,我倒是纳闷第一天怎么会拍这么久?再不下来,我的花都要焉了。”

    魏嘉怡这才看过去:“花?”

    沙发上放着两个方盒,秦杨拿起一人一个:“喏,犒劳犒劳你们,辛苦了。”

    女人收到花都会很开心。魏嘉怡第一个打开盒子,暗香飘出后她挺高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它!”

    三朵新鲜朱丽叶玫瑰娇艳欲滴,周边的骨朵和叶却是水晶雕刻而成。

    这种礼物明显走了心,魏嘉怡很满意:“谢谢啊。”

    沈舟看向许微澜,秦杨也看了过来,魏嘉怡好奇:“你的是什么?”

    她打开盖子,一朵白色的花静静绽放在盒中央。纤细的花瓣里层向中聚拢,外面散开,洁白又干净,美得人心醉。

    魏嘉怡不认识,却很好奇:“你干嘛送人家白花?”

    沈舟扬眉侧头,细细观察她的脸色。

    许微澜嘴唇勾起,露出个大大的笑:“你怎么把昙花给弄来了?”

    盛开在午夜,凋零于日出,都说昙花一现难以永存,可没想到秦杨竟然给她存了一朵。

    “自然是有我的方法呗。”

    沈舟看他们两个互动,看着看着,秦杨看了过来。

    “这位是……”

    许微澜顿了顿:“嘉怡,你要不要先上去换衣服?”

    魏嘉怡冷哼:“你不想我听?我偏不走。”

    “待会聚餐和k歌,我这一身行头倒是无所谓,反正也就这样,你如果觉得你那身也可以的话。”

    “……”魏嘉怡看着自己不甚出彩的衣服犹豫了下,最后抬起下巴冷着脸走了。

    许微澜把秦杨带到角落,开始做介绍:“这是沈舟。”

    秦杨:“谁?”

    “沈舟。”

    他看向沈舟,对方抬头,像是勉强让你看一眼我长啥样的施舍。

    秦杨看了眼他,再看向许微澜,犹豫了下:“然后?”

    “我想带他。”

    男人沉默,难怪她会对一个人笑成这样,原来是有这方面的想法。

    ……还好只是这方面的想法。

    “哪个学校毕业的?”

    许微澜的犹豫他看在眼里,秦杨皱眉:“非科班出身?”

    “你是什么专业的?”他问沈舟,对方明显有些不在状态。

    许微澜忙机智抢答:“他是学……体、体育!对,是学体育的!”

    “我问他话呢,你急什么,他没嘴吗?”

    沈舟看过来,瞳孔里透着一股孤傲之气,看得秦杨很窝火。反正从这家伙进门开始就各种不顺眼。小白脸?这年头哪还缺小白脸。不要以为长得不错身材不错就能进乐娱。

    许微澜皱眉:“他是我费了心思请来的,秦总。”

    言下之意,请你客气一点。

    许微澜明显护短的态度让他沉默下来,秦杨坐在沙发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最后终于让步:“能让你看中,肯定有可取之处。既然这样就走流程吧,你决定的事我不过问。”

    许微澜松了口气,看向沈舟忍不住又高兴,她想起什么转头:“我恐怕还麻烦你一件事……”

    敲桌面的手停下,秦杨抬眉:“说。”

    “你能不能……给这家伙弄个身份证?”

    秦杨傻眼:“身份证丢了去公.安局,找我做什么?”

    许微澜有些尴尬,无奈地看了眼黑户沈舟。

    而黑户这会似乎对秦杨的机械表产生了兴趣,眼珠子一转不转地凝上去了。

    只剩许微澜在这里劳心劳力,把早就想了无数次的设定倒豆子一样倒出:“这家伙是当年超生的,一直没去登记。后来他爸妈……那个了,他也就一直没户口。”

    “超生儿童”沈舟终于不看表,转过头来。

    许微澜目不斜视,当什么也没看见。

    秦杨明显不信:“这么多年他怎么活的?读书出门什么时候总得有个身份证吧?”

    ……怎么问这么细?许微澜有些噎住。

    身边响起一道轻笑,沈舟撑着下巴:“啊,因为我在山上。”

    秦杨和许微澜齐刷刷:“啥?”

    沈舟的脑洞竟然毫不逊色:“我就一直住在山上,那里有个道观,里面的人教我读书写字和习……体育。”

    秦杨顺着去看他的头发,果真,长的。

    疯了,简直疯了。

    微澜怎么会看上一个没学历没知识甚至没户口的男人,还想把他捧红?秦杨没说话,许微澜在桌子下面悄悄竖起大拇指。

    牛。

    “秦总……事情不好办吗?”

    肯定不好办啊,可也不是不能办。

    他叹了声:“让我想想。”

    许微澜松了口气,身份解决,一切事情都好办。她忍不住看向沈舟:“你的人生会迎来一个崭新的开始。”

    对方摸了摸下巴,感觉挺玄妙。

    9点30,秦杨开车带着他们去德庄。徐渊找了家火锅店,气氛更加热闹。

    许微澜和秦杨在忙于交集,沈舟就在角落里研究火锅。哪怕再惹眼也终究是个武替,晚上连出品人也来了,大家更是卯足了力气去迎合,基本没人在乎他在做什么。

    当许微澜回来,才发现:“我碗里怎么这么多?”

    身边又多出个碗,里面是雪白的鲫鱼汤。沈舟推来的,就简短一个字:“吃。”

    她也不客气,因为沈舟煮的东西全部都是她喜欢的,喝了酒就想喝点别的东西,吃点清淡的好养胃。

    秦杨看着他们之间自然的互动,举着杯子,微微眯起眼睛。

    “这位兄弟。”他忽然站起来,把白酒往杯里倒:“既然微澜想带你,今后你就是我们公司的一员,我敬你,以后好好干。”

    沈舟正在烫毛肚,正想说小爷忙没空,可脚却被人踹了下。

    许微澜闷头在吃肚,他只得乖乖起身学着秦杨倒了杯:“哦。”

    秦杨举着杯子,隔了会才意识到那个“哦”是回自己的,除了这个没有他话。自己好歹也是乐娱的老总!你就只是个……哦什么哦!

    他勾唇,皮笑肉不笑:“喝?”

    沈舟直接仰头,在对方目瞪口呆下干了,坐回之后继续烫毛肚。七上八下,新学的招数,数到了八后筷子一挑给自己来了片。

    秦杨的眼角都在抽。

    许微澜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然后给沈舟到了点:“我带你走一圈。”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走一圈,可是举起酒杯后,沈舟就秒懂。

    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跟来了。

    许微澜笑得很开心,直接带他去了导演那一桌,徐渊已经喝得七七八八,身边陪着几个剧组美女。她对这些见怪不怪,端起微笑正要说话,徐渊:“呀,小沈!”

    他摇摇晃晃端起杯子:“你,好样的!一镜到底,哈哈哈,我这辈子从未见到过的一镜到底,厉害!”

    沈舟看着杯中酒,再看过去,许微澜弯着眼睛笑得灿烂:“难为徐导还记得,我带沈舟来敬您一杯,祝我们《素手为谋》收视长虹啊!”

    她说完自己仰头喝下,大半杯白的又没了。沈舟看着她,慢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按照她这个喝法,一圈下来,许微澜的脚步明显有些发飘。她借力让自己站稳,回到座位上带沈舟敬了秦杨。

    秦杨脸色不太好,从开始他就看这两人敬酒,一圈下来从动作和言谈……简直就像是新婚夫妻来祝福似的。

    这杯酒喝得烧喉咙,他烦躁地解领带,才想起自己的任务:“嘉怡,走,我们也去走一圈……”

    许微澜觉得自己最近酒量变差,难道是心情好的缘故?她忍不住又给自己倒了半杯,最后干脆倒满:“沈舟,我真的很高兴。”

    对方抬眼。

    她举着杯子靠近:“谢谢你,愿意出来帮我。”

    沈舟从她杯中酒,看向她那张晕染了胭脂色的脸颊,之前的红印已经消散的差不多,可他却还记着。

    他转动指尖的杯,忽而露出个笑:“怎么谢?”

    许微澜刚想端起酒杯喝了,杯上却横着一只手,沈舟靠近了点:“怎么谢我?”

    她看了会,慢慢露出一个笑:“同甘共苦,以后有许微澜的东西,肯定会有你的一份。”

    沈舟的视线从她迷离的眼神落向满杯白酒,最后嫌弃地抽过来往后倒光:“满嘴酒气,吃菜!”

    许微澜确实有些晕,她笑着摆了摆手:“吃不下。”

    楼上就是ktv,不少人已经陆陆续续往上走。许微澜脚步虚浮地问沈舟:“会唱歌吗?”

    却换来一个懒得搭理你的眼神。

    “感受下这年头庸俗的娱乐项目之一,”她往墙上倒,被他顺势拉着:“好好走路!”

    许微澜拂开他的手,继续往边上倒:“看清楚!我走的是直线!”

    得,酒疯子最大。

    ktv里坐了会,没想到徐渊是个彻头彻尾的麦霸,可歌唱的确实……难以入耳。但是不少人在一曲结束后狠命鼓掌,举起酒杯高呼:“导演真棒!歌迷来献酒了……”

    之后的话,她也没听进去。

    出品人来坐了会就走,许微澜陪徐渊喝了两杯就觉得已经快到点,她站起来往外,推开门发现有人站在边上抱着胳膊当门神。

    “喂。”

    男人侧头没说话。

    许微澜笑,脚步虚浮地往洗手间走:“是不是觉得里面乌烟瘴气,挺不好?”

    沈舟眉心微凝:“你喜欢?”

    “谁喜欢?”

    盥洗池边她洗了把脸,迷蒙的眼晕了酒气,里面像起了一层雾。许微澜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精致的妆容,最好的状态,奢侈的饰品,酒醒了些,却勾唇笑得有些自嘲。

    她靠着大理石墙面从包里摸出烟,沈舟眉心拧做一团,“又抽?”

    “解酒。”

    打火机的火苗刚蹿起,沈舟指尖一起掐,瞬间就灭了。许微澜不死心打了好几下,最后男人不耐烦,伸手一弹,幽蓝的火苗出现在他的指尖。

    像是变戏法一样,左右游走,跟着他的动作。许微澜渐渐忘了自己要做什么,眼睛盯着它。

    沈舟侧头:“你真奇怪。”

    她这才抬眼,隔了几秒才开口:“恩?”

    “以后不想笑就不笑,不想说的话就别说,想哭就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许微澜嗤笑:“你这个境界,奥.马都做不到。”

    这个世界,除了婴儿,还有谁做得到恣意妄为的从心?婴儿哭久了还会挨两巴掌呢。

    她的指尖摸过自己的脸颊,镜中的她做出同样的动作,眉眼如画,红唇如火,诱.至极。沈舟不说她没觉得,可他偏偏说了,她忽然害怕起这张脸。

    有些面具带得太久,已经着她的肉,撕不下来,除非合着血。

    许微澜眼里起了一层雾:“这样的我很讨厌?”

    沈舟看着她没说话,忽然他抬手把火苗往上一甩,刚想说什么,顶上忽然响起急促的警报声!

    “怎么——啊!”灭火设备启动,密集的喷头开始朝下……喷水。

    许微澜被淋了一头一脸,窈窕的曲线毕露。整层楼都在下雨,所有包厢里的人都跑出来,现场乱成一锅粥:“怎么了怎么了?着火了?”

    ktv领班在高喊:“大家误会,都是误会,稍等啊马上师傅就把喷洒关了!”

    闯祸的沈舟下意识把许微澜勾在身后,却满眼天真:“不知道。”

    许微澜无语至极,用力拍了几下这家伙的背以示惩罚。

    隔了一会终于没再喷水,当工作人员开始寻找触发警报的源头,沈舟下意识把她拉进了厕所隔间中。

    空间很小,她抹了把脸上的水刚想说话,却被男人捂着嘴。

    “嘘。”

    外面有脚步声:“看下监控呢?是有人拿烟熏设备吗?”

    ……完了。

    等人走后他才松手,许微澜苦笑:“做好赔钱的准备。”

    沈舟抹了把后脑勺,摸了下发圈却断开。一头青丝顺着滑下。

    “你的头发……”许微澜捏了一支放在掌心,略湿,顺滑的冰凉。

    沈舟侧头,这是她第一次见他披下长发的样子。

    与往日的清朗、干练完全不同,多了一份勾人的邪气,如同水墨画中走出的精致魅惑。

    他低声:“恩?”

    忽然有些舍不得,她犹豫了问他:“……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