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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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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4.

    简若一脸无聊的坐在长椅上看夏洛克阅读那些尸检报告。

    她打了一个哈欠。

    “你会不会觉得有点累了?夏洛克?”她托着脸有点昏昏沉沉的,“我觉得你一个人就够了,我想先回去了。”

    “——如果你还有作为助手的职业道德的话。”夏洛克头也不抬。

    她又打了一个哈欠。

    “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助理……没有正式的合同我们之间就不存在雇佣关系——你也没有资格要求我遵循什么见鬼的职业道德。”

    “闭嘴!简!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回去再谈,现在我要工作。”他异常不耐烦的抬头开口。

    简若“啧”了一声,看向旁边的雷斯垂德:“他脾气真的不是很好,现在的年轻人真没有耐性,对不对?”

    “……”雷斯垂德一脸无语。你似乎也不大吧简若小姐?

    “不过他确实是个好人。”简若又加了一句,“而且还是个长得很不错的好人,相由心生嘛。”她脑子昏昏欲睡开始胡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雷斯垂德警官诡异的眼神。

    ——……这个蠢货。夏洛克难以忍耐的按了按额角。

    简若慢慢的趴在了桌子上,眼皮下沉。

    “简。”

    平地起惊雷。

    她吓了一跳猛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强撑着睡意:“……嗯?”

    “假如你睡好了的话,我觉得是时候来让你的大脑动起来了。”夏洛克站在那里,身后的窗子透过无数耀眼的光芒,他像是浑身散发着光芒,也因此脸显得有些模糊,“现在,是时候去找到凶手了。”

    简若眨了眨眼睛。

    ……发生了什么?不就是睡了个午觉?!

    黑人懵逼脸.jpg

    ……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夏洛克?”简若揉着眼睛问着夏洛克,“导致死者死亡的堵塞物找到了?”

    “没有堵塞物。”夏洛克面无表情,“报告显示他的体内没有任何会导致窒息的东西——显而易见——一养致使人死亡又可以消失不见的东西,还可以推缓死亡时间来制造充足的不在场证明。你可以试着猜猜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导致了他的死亡——这个小小的谜团可以让你不再那么昏昏欲睡。”

    “额。难道凶手已经取走了那东西?”雷斯垂德,摸着下巴猜测,成功的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有些慌张的咳嗽了一声,“……我就是随便猜猜。”

    “的确很随便。”夏洛克皮笑肉不笑,“让人惊叹的刷新了金鱼智商的下限。”

    “哼。”布莱克警官板着脸坐在旁边,

    简若无语的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成功的让夏洛克闭上了嘴——然后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简若身上:“就连简都不会像你们一样——”

    简若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虽然她对夏洛克的信任十分感动——但是这并不能缓解她现在浑身上下大写的懵逼。

    眼见着屋子里的一群警官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过来,她只能硬着头皮开始胡扯:“——如果凶器不是被凶手取走的话,额,我猜可能它可能可以隐藏而不被发现?”她仔细的回想着那具尸体,思考着凶手的行为模式——一个谨慎的,小心翼翼的凶手,他冷静的把喝下了安眠药的被害人拉到合适的地方,然后堵塞他的呼吸——如果是我的话?“……也许是易于融化的东西?——如果尸检报告没有显示出异常的话,或许是冰块之类的东西?凶手把冰块塞进昏迷的死者喉咙,在冰块融化之前,死者就窒息而亡,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冰块也能够融化——”

    她小心翼翼的询问似的看向夏洛克。

    “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整个舞会的人都有嫌疑?”旁边站着的一个脸色苍白的法医开口。

    “女人,并不会被注意的身份,能够运来大量的冰块——为了防止融化,她可能和死者没有过任何直接的接触,但她总是能够看见他——她出于某种原因非常厌恶他,以至于一向冷静的人却无法抑制杀了对方的冲动。很少说话,个性腼腆却有强大的执行力。褐色或者是黑色的头发,身高大概6英尺,体力劳动者——力气很大。”夏洛克翻了个白眼,“显而易见不是任何舞会上的人——我以为这已经是共识了?”

    简若张开嘴想要说什么,突然卡住了。

    随着夏洛克的描述,她似乎可以在脑海中描绘出这样一个人的身影。

    她垂下眼眸,睫毛快速的颤动。

    ……

    人命微薄无根,恰如浮游。

    她弯下腰,拾起一片落叶。这一片落叶脉络分明,带着许些黄意,这是一片未经衰老就被外界折落的叶子,悄无声息。

    “嘿,安。”简若行色匆匆,终于看见她,轻声开口。

    她有些惊讶的回过头,半含笑意:“……嗨,是你啊,简。”

    简若拿着一本书,露出封面给她:“我借了一本关于埃德加·爱伦·坡的书。”

    “那真好。”她站在那,一动也不动,并不去接那本书,一眨不眨的看着简若,好像在描摹着她的面庞,“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简?”

    “……”简收回手中的书,抱在胸口,“我……我想起来,嗯,我还不知道怎么找你呢,不如交换一下地址?”

    “地址?”安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固定的地址——”

    “……”简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吧。”

    “你不是想问这个的,对吧?”安一点也不在意,她的眼睛看起来十分的温和,像是一潭湖水,美丽却又深不见底,她自然地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或许你可以坐在这里?”

    简若坐了下来。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坐下来,但是好像又非常的理所应当的自然。可是想到即将开口的问题,她难得的露出了一丝不自在。

    怎么问?

    “你是不是杀了个人啊朋友?”这么问真的没问题吗?

    她苦恼的叹了一口气。

    “简,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非常,非常喜欢牛津?”安坐在一旁注视着简若,突然声音平淡的开口,“对于我而言,牛津是执念,是求而不得。可是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有那种拥有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却毫不珍惜的人呢?我不喜欢这种人。”

    “……”简若好像已经有了预感。

    她偏过头,手中依旧握着那片叶子:“我讨厌那些能够有机会来牛津却不珍惜的人——他们总是对我捧在手心里的东西进行肆意的攻击,我很讨厌那种感觉,一个劣质愚蠢自大的家伙,以后却能够冠上牛津毕业的名号。——我那时候甚至觉得使命已经神圣的降临在我的身上了,审判这样的败类,并且将这种毒瘤清除出牛津,我做的的确很好,不是吗?”她还是在微笑,转过头看简若的时候似乎期待着对方的夸奖,“你猜到了,不是吗?我让他匍匐着向牛津请罪,又绝不允许他用肮脏的血液玷污牛津的每一块土地。简,我是不是很厉害?打算做的时候明明还很激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切都结束了,才觉得空荡荡的,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就算想找到一个人炫耀一下自己,居然也做不到。可是你不一样,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一样,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二个让我有安全感的人——虽然我们只见过一次面。”

    简若抿了抿嘴角:“我根本没有证据……你为什么非要告诉我?”

    “你为什么非要来找我?”安反问她,她有一张非常普通的面容,最富有吸引力的莫过于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我既然可以杀死一个人,那么第二个,第三个,好像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了。你就不怕我杀人灭口?”

    “……因为我去查了关于保洁人员的入职记录。你应该今天就离开岗位。你为什么没有走?你根本不怕被抓对不对?——或许还很期待这个。你是个谨慎的完美主义,这样的人不喜欢毫无计划的犯罪,这对于他们而言是一种侮辱。所以我知道,你不会对我做任何事情。而且实际上……”简若扯出一个笑来,“我其实还是有点害怕的,”她耸了耸肩,借此舒缓自己紧绷的肌肉,“不过我觉得你打不过我——就算你能够打得过我,”她笑了一下,示意安往不远处看,那里隐隐绰绰站着一个人,“对不起——我找了外援。”

    安伸出手,简若警惕的往后一退,她的手顿在了半空中。然后慢慢收了回来,“你太紧张了,简,我只是想要把你头上的落叶取下来。”安有些忧郁的注视着简若。简若没有理她。

    她的眼睛很大,专注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就像是在乖巧的讨着对方的欢喜,干净的没有任何阴霾——她是如此的镇定,即使杀了一个人,仍然面不改色的继续工作,甚至和在长椅上吃饭的路人搭话聊天。

    ——这一切都让简若不寒而栗。她突然意识到了一种奇异的不对劲,一种不知从何而来,却让她毛骨悚然的不对劲。

    “我不明白,我是说,为什么你这么镇定?你杀人的时候,就没有感到任何的害怕或者愧疚不安吗??”简若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你知道,我们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我们聊得很好,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有目标也愿意为了目标而奋斗……你懂我的意思吗?你本来前途无量,我不懂——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

    “我并没有任何感觉,简。”安包容的笑了一下,好像并不在意简若的话“杀人让我觉得是切白菜一样——你会因为切了蔬菜而觉得愧疚和害怕吗?”她侧着脸笑起来,还非常悠闲自在的冲简若眨了眨眼。

    “那么在你看来……我也是一颗白菜吗?”

    “噗。”她笑出了声,摇了摇头,“你担心我会那样对待你吗?亲爱的简,我从来不会动那些自然生长的白菜,我有原则,只会去铲除那些散发着恶臭,污染环境的白菜。更何况你不是白菜——你对我而言是特殊的存在。现在,告诉我,简,”她一脸诚挚认真,“你会怕我吗?你会想我被关进监狱吗?”

    “……我不知道。”简若认认真真的看着安,甚至有些懊恼,“但你应该被关进监狱——这是显而易见的,你杀了人,就要付出代价。我惧怕世界上一切潜在的危险。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可能你身边有很多人,又或者你擦肩而过遇见的每一个人,我只要想象在我身边走过的那个人,他是一个毫无悔改之心甚至没有落网的杀人犯,他的手曾经沾染上人命,甚至他曾经运用自己的智慧冷静的逃脱法网——每次想到这点,我就感到不寒而栗。所以我希望每一个罪犯都能够受到惩罚,我希望这是一个安全的世界。你明白吗?”

    “简。我知道,我是不正常的。”她在笑,微微垂下眼眸,避开简若的视线,“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世界于我是扭曲的。”她用手托着下颚,“它对我既没有益处,也没有害处。”她保持着这个姿势,冲简若嫣然一笑。

    这一刻简若居然觉得她很美。

    美得让人有些心悸。

    如果这种美没有盛开在死亡的肩头……

    可惜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