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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告别X失踪X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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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玉色的法杖凝聚自己全部的念力,疾井在这一刻亮如星辰的眼睛死死盯着已经立起身张开血盆大口的蜘蛛,反身用力将伊路米朝出口方向推出去。

    “怒涛之啸。”她朝伊路米挤出一个恍惚的笑容。

    法杖顶端如同燃烧着无尽怒火,冰蓝色的光芒照亮整个洞穴,大量的念能力像是决堤的洪水,一刹那喷涌而出。伊路米觉得有一叠漫天的巨浪迅速朝自己翻涌而来。在自己做出反应前,那巨大的浪涛带着不容拒绝地绝对力量带着自己冲出了百米之遥,与此同时遭受撞击的蜘蛛在一口狠狠咬住疾井的后背,撕扯开一大块血肉后,被猛力冲撞,重重撞在了身后一块岩石上,一只蜘蛛腿因为无法反应的冲击和滚落的巨石压住,折断扭成了以诡异的姿势,挂在身上。

    一瞬间的事情,足够的距离,给了伊路米充分的时机逃出这个高耸嶙峋的巢穴。伊路米没有迟疑,借着浪涛冲击的余力快速向洞穴外面奔去。那呼啸的风声还有猎猎作响的衣帛,那漫天的黄沙和脚下粗糙的沙粒,那熟悉的阳光还有隐约的鸟鸣。他明明看到了很多,听到了很多,可是为什么,奔跑中再也无法停下的步伐,耳边只留下那一句带着鼻音颤抖地话。

    她说,“保重,伊路米。”

    短促的呼吸还有贴在自己背上颤抖地手,她当时一定是害怕极了,可是转身看向自己时,有那么坚定。那个快要哭了的笑容,伊路米真的很讨厌。他不停地奔跑,穿越过茂密的森林,踏过细沙海滩,为什么他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刻,记得最后那张血盆大口咬下去时,她定定看向自己的眼睛。

    伊路米从未发现自己原来可以在一瞬间产生如此多的情感,愤怒、懊恼、惊讶、内疚……那种在胸口翻涌的情绪好像快要冲出咽喉,梗塞一样的感觉甚至扰乱了他的呼吸。也许是因为她特殊的身份,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失误,他没有办法放下,没有办法不介意。从来都是他一个人站在前面,抵挡千军万马,遇神弑神遇鬼杀鬼。他看过无数人在他面前死去,也平淡冷漠地为了任务保护过许多人。没有谁像那个女人这般胡来,没有谁像那个女人这样大胆。

    抚上自己的肩头,面无表情地拍去不存在的灰尘。他曾不止一次将她若无其事地抗在上面奔跑,而最后,她安静地将脑袋靠在上面,说着最后的告别。

    抬起头,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伊路米没有焦距地大眼睛沉淀下最后一丝情绪,无用而多余的感慨,自己不需要。自做多是的女人,死了也罢。他要做的,是带着揍敌客的尊严,血洗蜘蛛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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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出你的血肉,碾碎刺眼苍白的光明,无尽的黑暗是灵魂最后的归宿。没有谁可以凌驾于万物之上,命运转动巨大的齿轮,将所有的因缘纠葛绞碎化作齑粉,装饰炼狱人间。——茧”

    将全部念力用在那一击的后果就是,此刻像是烈火灼烧的背部痛苦得几乎要让疾井昏死过去。她在地上挪动,却发现自己四肢已经僵硬泛着青黑色,显然已经身中剧毒。石砾滚落的声音带着伊丽丝愤怒的舞动她的八条腿,一步步向自己接近。

    完全动弹不得的疾井费力地抬眼看着远处朦胧的光亮,那是出口也是希望。太远了,伸出手甚至触摸不到的距离。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伊路米淡淡的体温,疾井想要笑却扯出一个苦涩扭曲的表情,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勇敢。想起蜘蛛那一口撕扯开血肉的剧痛,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脑袋无力地贴在地面上,急促地深吸几口气,眼前却晃过一抹魅惑人心的紫色。

    “总是那么任性。”熟悉的叹息,是那个神秘的男子。疾井听到自己心脏熟悉地悸动。

    一缕发丝滑落,灯火下幽紫色的头发如同绢丝微微扬起,冰冷的手轻柔地环过疾井双臂,细心地避开了后背几可见骨的伤处,对方扶起自己。毒素让疾井全身都开始僵硬,她无力地靠在对方胸膛。精致的华服冰冷柔软,金色细缕纹边,火红的衣服熨帖地收拢出略显单薄的身材。疾井无法抬起头,依旧不知道他的容貌,僵硬的身子完全依靠在他的身上,而对方稳如磐石。一种难言的感觉在心头挥之不去,有什么不对劲的,是自己太敏感了吗?还未及细想,男子带着近乎宠溺的笑声,无奈地抚过疾井的头发。

    “闭起眼睛。”和煦如春风的声音靠在疾井耳边说道。

    没来由的,一阵困意漫过自己的理智,疾井沉重的眼皮慢慢阖上。感受到对方温柔地将自己平放在一处石头上,然后就是渐渐远离这个世界的昏睡感袭来。遥远地听到喀拉作响的碎裂声,凄惨不甘的尖叫回荡,好像一场模糊的梦境,沉重的眼皮怎么也睁不开。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似乎总在默默地,隐蔽地保护自己。相遇时那份熟悉的悸动,靠近时那种难言的别扭,他到底是谁?朦胧沉睡过去前,疾井费力地想着……

    跟随席巴再次回到蜘蛛巢穴的伊路米险些认不出那地方,原因很简单,那些开裂倒塌的石头,和周围胡乱残留的岩石别无二致。浓烈的恶臭百里之外就可以闻到,盘旋的秃鹫在上空低飞,腐臭的尸体引来无数昆虫的啃噬。巨大的蜘蛛尸体内部已经被蛀空,秃鹫将头伸进腹部扯出最后一块肥硕的肉吞咽下去,满足的飞走。黑色的汁水在太阳的烘烤下形成泛青光的斑驳淤痕,很难想象,曾经阴狠凶厉的蜘蛛女皇,如今竟然成为了那些蝼蚁的腹中午餐。

    “看来已经来迟了。”席巴环视打量四周,“伊路米,分头去找找看,不管是《莫雷洛秘典》还是疾井,有任何线索都告诉我。”

    “是。”

    站在废墟中间的伊路米,看着一条蜘蛛的断腿,从蛀开的孔洞里偶尔爬出一两只蚂蚁,被掏空的躯壳,却无法抹去当初一次次挥下时令人生厌的模样。原以为自己再次回到这里,会厌恶会生气,然而真的亲眼看到蜘蛛的尸体时,自己竟然一丝感觉都没有。空洞的内心,好像一贯如此。他丝毫不会意外,如果下一秒翻开一块石头,或许那女人也是这样,一滩肉泥,上面有着无数虫蚁攀爬啃咬。伊路米快速的翻动石头寻找,内心一片空白。

    自从逃出蜘蛛巢穴之后,他就一直呈现这样的状态。依旧精准冷静地按照揍敌客的命令行动,依旧淡漠客观地看着周身一切。他感觉自己心里出乎意料的平和,那种大片的空白好像一片虚无,任何东西投进去,都不会泛起一丝涟漪。他对自己的状态很满意,杀手,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

    “父亲,找不到鬼书,疾井的尸首也没有找到。”几乎把整个废墟翻遍,除了大块的荒石,没有任何痕迹,就好像这两样东西凭空从世间蒸发了一样。

    “恩,意料之中。”席巴叹了口气,“棋差一步,就被彻底打乱了。”

    “是我的错。”伊路米沉声说。

    席巴包容地笑着摇了摇头:“与你无关,鬼书的力量本就强大,完整后带来的影响错误估计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这背后的人,看来掌握的远比我想象中要多得多。”眯眼看着那具庞大的尸体,能轻易摧毁这样的变异蜘蛛并且对周围带来如此可观的伤害,那么对方的实力,恐怕不容小觑了。如今鬼书下落不明,就连一直握住的钥匙也生死未卜……

    “不,疾井应该还活着。”席巴像是明白了什么,眉间的皱痕稍稍放松,“对方也在等待她的力量的苏醒,凭借她的力量活动,所以不得不保护她。”如果疾井死了,那鬼书、除念石以及之前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疾井一定还活着。

    “伊路米,联系梧桐,以暗影岛为中心向外展开搜索。我们要抢在旅团之前,把那孩子带回揍敌客。”只要找到她,胜负就尚未成定局。

    ………………

    再次睁开眼,头顶是碧绿的树冠,从树叶缝隙里投下的光好像一段美丽的绸缎,灰尘在光影下轻盈地舞蹈。动了动手指,全身仿佛生锈般僵硬,能呼吸的感觉真好。疾井用力嗅着青草香,那些疯狂地回忆锁进最深处不愿再触及。

    “你醒了,喝点水吗?”清朗低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看到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在头顶上方出现。

    平躺着的疾井好奇地打量了他两眼,扯开干裂苍白的嘴唇说道:“是你捡了我?”她清楚地记得,救下自己的是那个神秘的男子。那么眼前的男人,大概是在自己沉睡过程中好心帮了自己一把吧。

    “恩。”对方点点头,配合疾井动作将她扶起,递去水杯解释道,“我在结束调查任务回来途中,发现暗影岛的异象,赶去时候就发现你了。”那时候满地的废墟和冲天的恶臭,而这个女人却安详地侧躺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带着一身血迹和深可见骨的伤痕。

    “谢谢你。”对方干净清爽的气息没有一点恶意,疾井潜意识里选择了信任,“我叫疾井莲。”

    男人整了整他空蓝色的帽檐,洁白修长的手伸向自己:“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