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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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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宠天下之无良庶女,第五十六章 刁难

    第一次入宫,夏侯嫣并未见到皇帝南宫无庸,湘妃夏侯如意不愿意放她走,只说是聊的投机,夏侯博不好抹了夏侯如意的面子,只好自己先出了宫,等待第二日再进宫。舒悫鹉琻

    夏侯如意从夏侯博走了后便一直套她的话,其中有神兵谱的事,更有从东方魅那里安全出来的事,夏侯嫣心里和明镜似的,面上却装的懵懂,只是她没想道紫燕也帮自己打着马虎眼,倒也没让夏侯如意疑心。

    毕竟谁也不喜欢脚踏两只船的盟友。

    用过晚膳,夏侯如意被召去侍寝,夏侯嫣难得轻松,伺候她沐浴的正是紫燕。

    紫燕十三岁进宫,如今十八岁,算夏侯如意身边最早的一批宫女,只是她勤勤恳恳的侍奉主子,却从未得到夏侯如意的赏识,大家都笑她蠢笨,夏侯嫣却觉得她是难得的聪明人,小小年纪在宫里生活,定是耳濡目染了那些尔虞我诈,血雨腥风,她选择了谨言慎行,虽然在主子面前不得脸,却是到了年纪便可以出宫过安稳日子,人这一生,追求的东西很多,她却为自己选了一条平顺的路,若不是大智慧,又怎会舍得?

    单凭今日回到含湘殿后紫燕的表现,夏侯嫣就觉得这个女子可以为自己所用,白嬷嬷到底年纪大了,又有很多抛不开手脚的地方,再加上对老太爷夏侯野的承诺,势必不会对夏侯家的人赶尽杀绝,可是她夏侯嫣要的却是真正的灭亡,这一路凶险万分,早日在身边培养几个信得过的人尤其重要。

    花瓣在夏侯嫣的肌肤上滑落,紫燕一边往夏侯嫣身上淋着水一边道:“姑娘的皮肤可真好,定是平日保养做的多,可见国公爷对您的疼爱。”

    疼爱吗?夏侯嫣在心里冷笑着,眼前是朦胧的雾气,她淡淡道:“爹爹从小便不喜欢见到我,更不喜欢我娘,大姐常常将我栓在狗笼中和恶狗撕斗,二姐通常坐在一边喝茶,偶尔说几句话,也不是劝阻,而是放巨蟒进来,将我逼上绝路,三姐倒是个欢脱性子,会在一旁助兴拍手,四姐会因为我活下来而冲我的脸上吐吐沫,死里逃生对我而言已不是第一次,其中滋味大概只有我自己明白吧。”

    夏侯嫣说的极平淡,像在阐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一旁的紫燕却是哑然,大户人家的小姐不应该都是穿金戴银的吗?即便不是嫡出,也应该算得上丰衣足食才是,怎的还会比她一个下等人过的还惨,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夏侯嫣的侧脸,半响说不出话。

    “我知道你不信,可是那就是我的生活。”夏侯嫣一张清丽的脸上带着笑,被浴桶的热气一蒸,此时这张脸更是粉嫩粉嫩的,有种沉静在雾气中的美,半响她又道:“想知道我为什么又突然翻身了吗?”

    紫燕虽没说话,却也是认真的点点头,夏侯嫣笑着道:“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有利用价值的人才配活着。”

    紫燕沉默着半响不说话,的确,这宫中又何尝不是如此,别说嫔妃之间为了宠爱,私利,就是那些侍女之间,也互为压榨,挤兑,更有甚者丢了性命,永远埋葬在宫中的某一个枯井内,直到被发现,直到不了了之,谁又会在乎谁的命呢。

    “紫燕姐姐。”夏侯嫣亲热的握住紫燕的手,紫燕惊讶之余忙道:“姑娘怎么说也是国公爷家的五小姐,又是娘娘的侄女,奴婢出身卑微,怎配让您叫我一声姐姐。”

    “我本是一条贱命,和你并没有不同,奈何我出身好一点,可那又如何,今日你挺身为我,挡在皇后身前,我心里早已认你做了姐姐,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无人之时我便这样唤你可好?”夏侯嫣情真意切,一副托付心肝的模样。

    紫燕心里感动,为身边的人做事只不过是本分,况且湘妃特意交代了她照顾好夏侯嫣,她当时并没有想太多,只觉得那已经成了习惯,却不想自己的一个无意之举竟然可以叫人记住,眼前的女子若是主子,应该算是天下最好的主子了吧。

    她擦擦泪,回道:“姑娘别这么说,若不是你救我,今日我的下场恐怕未必比翠如强,姑娘也许不知道,我和翠如是同乡,进宫也是她引荐的,只是后来我不愿意参与到那些争斗里,就被皇后拨给了湘妃娘娘,湘妃娘娘和贼一样防着我,只是我一直甘之如饴,倒也没让她动了杀心,只是我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只是早晚的问题,我们这些下人的命,总是这样不值钱的,姑娘今日如此为我,已经让紫燕心中万分感激了。”

    “既然如此,你我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更应该姐妹相称才是。”夏侯嫣笑的甜美,让紫燕的心也跟着化了,她在宫里并没有什么朋友,可是却觉得面前的夏侯嫣格外的亲切。

    “姐妹的称呼就算了,若不嫌弃,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我叫你嫣儿,如何?”紫燕说这些话的时候,甚至带着些许的害羞和试探,见夏侯嫣拼命的点头,她一颗忐忑的心才算放下。

    两人开心的说着话,竟一会便熟络了,聊的正起劲时,夏侯嫣突然撅起嘴闷闷道:“可惜啊。”

    “可惜什么?”紫燕不解道。

    “明日见了皇上,谢了恩典之后,我就要回府了,以后见你怕是难了。”

    夏侯嫣的话说到了紫燕的心坎上,她也不禁难受起来,只听夏侯嫣突然道:“紫燕你可愿意

    跟我出宫?”

    “出宫?”

    “是啊,如果你变成我身边的侍女,我们不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吗?”

    紫燕面露喜色,可是很快她又皱眉道:“话是这样说不错,可是出宫何其难,再说娘娘也未必肯放我。”

    “这有什么难的,我去求她,再不济我让父亲帮我去求,若是父亲也不允,明日我见了皇上,自己和皇上说明。”夏侯嫣说着,露出天真之色。

    “你啊。”紫燕失声笑起来,可是她的心里却十分感动。

    夏侯嫣见时机成熟,这才道:“不过你留在我身边也未必就比在宫里强。”

    “此话怎讲?”

    “我父亲当年因为想从我母亲身上得到一样东西,我母亲不愿意交出来,才惹来父亲的冷淡和嫌弃,如今母亲死了,父亲似乎想从我身上套出什么,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委曲求全之下,只好假装周旋,父亲对我的好也惹来其他姐姐的不满,你就算跟了我,以后也难免会遭到迫害,我自己早已习惯了那些日子,若有朝一日跌落到泥里,怕连累着你和我一起受罪。”

    夏侯嫣边说便去瞟紫燕的神情,却见她坚定道:“我本已无父无母,若有幸到了二十五岁放出宫去,也是毫无寄托,若是真的跟在你身边,我好歹有个念想,那些迫害倒也是不怕的,只是这份真心,若我因为害怕失去了,怕是今生难有。”

    夏侯嫣知道紫燕说的是实话,不禁心里一阵暖流,她紧紧握着紫燕的手:“我向你保证,若我安好一天,便不会让你受委屈。”

    空气中,隐隐的雾气之间,有微微的风吹过,只是实在悄无声息,像无骨的幽魂,那雾气渐渐隐出一个人影,竟是只有轮廓不见身形,几下便出了殿。

    夜风凄冷,吹在冰凉的宫墙上,荡起细碎的沙沙声,那是宫灯摩擦墙面的声音。

    黑袍人回头望了一眼亮着灯的屋子,嘴角是一抹奇异的笑容:“臭丫头,亏我还担心你撕裂了伤口特意来探望你,没想到倒认起了姐妹,还真是个处处演戏的小狐狸呢。”

    风过,黑袍人站过的地方早已被月色覆盖,又是一片秋意凉薄。

    第二日一早,湘妃还未归来,夏侯嫣用过早膳,便从外面来了一个陌生的小太监,小太监巡视了半天,见到夏侯嫣时略微怔了怔,随即问道:“您可是夏侯府的五小姐?”

    “正是。”夏侯嫣答。

    “西宫娘娘有事找您,麻烦您跟我走一趟吧。”小太监面露笑容,一副讨好的模样。

    夏侯嫣却已经心里有数,看来并不是东方魅请自己去,而是另有他人呢,她昨日观察过东方魅身边的小太监,虽然各个貌美,却也不是吃素的,那身形明显是练过的,和面前这位似乎不太一样,尤其是东方魅身边的小太监,眼神中总带着一些狂妄和嚣张,而眼前的这个,明显是受了谁之托,并且一定要请到自己,不然就会受罚的表情。

    紫燕站在夏侯嫣身后,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小太监,她没那么多心思,只是一听是东方魅当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被那个人邀请,当真不是什么好事。

    紫燕见夏侯嫣这就准备跟随小太监离去,于是道:“姑娘我跟你一起去。”

    对面的小太监见紫燕也跟着来,忙伸手一拦,见夏侯嫣眼里审视自己的阴寒之气,他不禁打了个冷颤,笑道:“西宫娘娘只要求您一个人去,若是别人跟着,奴才怕是人头不保。”

    夏侯嫣倒也没揭穿对方,只是笑着对紫燕摆摆手:“罢了,你留下来等你家娘娘吧,我去去就来,不会有事的。”

    “可是……”紫燕还想说什么,又觉得自己现在还算湘妃这里的人,凡事也不好强出头,于是道:“那姑娘小心。”

    夏侯嫣点点头,跟随小太监出了含湘殿,一路南行,绕过了三座大殿后,竟越走越偏僻,夏侯嫣当然知道这不是去西宫的路,却也没有吭气,只专心的跟着。

    不一会,小太监来到一处偏僻处,指了指一扇红门道:“进去吧。”

    夏侯嫣却也没多问什么,径直走了进去,红门而开,里面竟是一处练功房,各类兵器应有尽有,还有各类杂七杂八的小玩意,皆离不开刀枪棍棒的范围。

    才进了门没走两步,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呵斥:“来人啊,把这个私自进来的贼人给我绑了!”

    夏侯嫣猛一回头,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娇俏又英气十足的脸,她没有梳发髻,只是全部扎起来,绑了个高高的马尾,一身短袄长裤劲装,脚踏鹿皮靴,腰绑虎皮腰带,鹿皮和虎皮上分别坠着价值不菲的宝石作为装点,女子插着腰,并没有因为发现贼人而气恼,而是有种瓮中捉鳖的从容,可以看得出,是故意在这里等着夏侯嫣出现的。

    几个侍卫三下五除二将夏侯嫣绑了个结实,送到女子面前,女子斜着眼打量着夏侯嫣,摇头道:“也不怎么样嘛。”

    夏侯嫣却不惊慌,她笑着打量着面前的女子,突然道:“九公主殿下何不叫太子一起出来,有什么事大家好好说才是,这样的待客方式可不让人欢喜呢。”

    见夏侯嫣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女子先是惊讶,随后气恼的又跺脚又大叫:“太子哥哥!你的人是怎么办事的!人家早就认出我们了!”

    夏侯嫣见面前的女子实在天真可爱,不禁失笑,其实要猜到对方身份并没有多难,那领路的小太监虽然可以谎称是东方魅身边的人,可是他腰间系着的牌子夏侯嫣却记得曾在青荷的腰间也见过,起先她也以为是宫中之人佩戴的玩意,并没在意,可是来到宫中后,发现湘妃宫中的人和皇后身边的侍女都没有佩戴这样的牌子,所以猜到定是太子府内的人专有。

    而自己虽不曾来过宫中,却也听说过太子和九公主感情甚笃的传言,当年皇上带着年幼的太子和九公主林中狩猎,却碰到了刺客,若不是太子为九公主挡了一箭,恐怕九公主早已香消玉殒,而九公主从小习武,性格又十分洒脱随意,颇有些英雄气概,自然对太子更加亲近,而九公主的生母乃是明喜贵妃,地位尊贵不说,她的外祖父还是如今朝中的丞相,明喜贵妃身子一向不好,在生完九公主的第三年便去世了,因此皇上待九公主比从前更甚,也算是一种补偿。

    南宫霄缓缓从另一边走了出来,对于夏侯嫣猜出来他并不觉得惊奇,相反,越是这样他越是想和这个女子好好玩玩。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九公主。”夏侯嫣不忘行礼,样子倒也和顺。

    九公主南宫灵奔到太子身边,亲昵的搂住南宫霄的胳膊唤道:“太子哥哥。”

    南宫霄敲敲南宫灵的额头,疼爱的道:“你啊,还说是万无一失,你看别人看出来了吧。”

    “看出来又怎样?反正我们是以东方魅那个老妖怪的身份去叫的人,就算追究起来,大不了不承认,他又能怎样。”南宫灵显然不惧东方魅,平日里只是听说东方魅的恶行,而自己宫里的嬷嬷又阻止自己去冲撞他,所以南宫灵并不觉得东方魅有多可怕。

    南宫霄却明显理智的多,东方魅并不是简单意义上的男宠,能让一朝之君抛弃世俗之念,斩杀朝臣,在宫内设置西宫的宫制,并且地位和皇后齐平,这说起来的确不可思议,可是越是不可思议才越是显露出对方的深藏不露。

    南宫霄缓缓来到夏侯嫣身前,面露阴狠的捏住她的下巴:“说!你到底和东方魅什么关系!他又有什么企图!为何你和湘妃身边的侍女没事,你们是怎么走出西宫的!”

    夏侯嫣轻笑两声,却已笑到南宫霄发冷,见对方被自己吓到,夏侯嫣才道:“能走出西宫是我的本事,太子若真有本事,何苦在这里为难我一个弱女子,不如直接去问东方魅。”言下之意,南宫霄无非是捏着软柿子,其实是欺软怕硬之人。

    南宫霄气急,每次见到这个丫头,他的怒火都不知道从何而来,当日秋宴之后,他总是想起那个奇怪的亲吻,也总是想起这张脸,这种心思让他更加烦闷,甚至想杀人。

    夏侯嫣冷冷看着他,竟也没有丝毫退让道:“你们以为抓了我,暗地里处决了我便可以将矛头指向东方魅吗?这样栽赃嫁祸的事太子殿下做了一次已经那般拙劣,如今还想再来一次?这次你又想折损谁?皇后娘娘吗?”

    “放肆!”南宫霄突然扬起手,准备打在夏侯嫣的脸上,可是手停在半空中,却怎么也落不下去,因为对方的眸子,实在威慑,他从未想过这种眼神,冷酷,决绝,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

    面前的女子更像是个小豹子,难以驯服,和夏侯雪的沉稳内敛,处处小心谨慎,半点规矩也不可逾越有着天壤之别,她不怕自己,甚至也不尊重自己,只因为自己手法卑鄙,又实在笨拙,根本入不了对方的眼,所以从最开始,他便是输家,她心里永远的输家。

    “太子哥哥,你若不敢杀她,我帮你!”说着,一旁的南宫灵抄起侍卫手中的长刀便向夏侯嫣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太子南宫霄猛然伸出手臂,将夏侯嫣整个揽入怀中,他一个九转连环,躲过了南宫灵的攻击。

    南宫灵扑了个空,吃惊的看着竟然会救夏侯嫣的南宫霄,弱弱道:“太子哥哥?你……”

    南宫霄面色平静,深邃的眸子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九妹,她说的不无道理,或许今日是我们太心急了,东方魅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用这个女人的死,引起夏侯家与东方魅的仇恨的确不明智。”

    “就算不明智,你也不能就这么抱着这个女人啊,你对不起雪姐姐!”南宫灵一副孩子脾气,在她心里早已认定了夏侯雪为太子妃,更何况在她心里一直有一个情结,一生一世一双人,虽然今日的做法实在不应该,更是间接伤了夏侯雪的心,可是一想到夏侯雪被面前的女子欺负,她就气不过。

    南宫霄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一直没撒手,他猛的推开夏侯嫣,咆哮道:“谁让你跑到我怀里的!”

    夏侯嫣无语,这个男人也太奇怪了吧,到底是谁跑到谁怀里啊,而且他以为自己愿意在他怀里呆吗?那可是夏侯雪呆过的地方,她都没说脏,他倒一副不乐意的样子,以为自己是谁啊。

    见夏侯嫣眼里有嫌弃自己的模样,南宫霄僵在原地,他到哪不是众星捧月,人人追逐,偏偏这个女的对他一副冷漠轻狂的模样,故意找茬是吗?

    二人互相瞪着,夏侯嫣却突然道:“太子殿下可曾告诉过九公主你亲我的事呢?又有没有和二姐姐做个合理的交代,若是没有,真应该说清楚,省的别人以为我当日投怀送抱。”

    “你胡说什么!”南宫霄没想到夏侯嫣竟然给他使绊子,当即恼火的跳脚,南宫灵却听的分明,吃惊道:“什么!太子哥哥亲你?”

    “回公主,的确如此,而且还是他主动。”夏侯嫣不温不火道。

    “太子哥哥你怎么能如此!亏灵儿还一直尊敬你爱戴你,觉得你是天下第一好男儿,原来你也不过如此,灵儿讨厌你!”说着,南宫灵便扔下刀跑了出去。

    南宫霄百口莫辩,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他气的指着夏侯嫣半响说不出话,夏侯嫣倒乐的自在,挑着眉毛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太子殿下,有句话我实在是不吐不快。”

    “有屁快放!”

    夏侯嫣轻咳两声,两步踱到南宫霄身前,上下打量着,这才道:“不是我说太子殿下,男儿志在四方,当以国家之任为己任,而不是为了一个女人和我一个小女子纠缠,二姐姐喜欢的男子也非如此,而且你看看,你这些手段,连我都觉得可笑,又如何能入的了我二姐姐的眼,怕是她知道你三番四次害我不成,反倒和我不清不楚,不知长此以往,二姐姐对你的情谊还剩多少呢?”

    “休要挑拨我和雪儿的感情,我们是真心相爱,并不会因为谁而改变!”南宫霄吼道。

    “既然如此,那太子殿下见九公主要去和我二姐姐告状,你为何双眼如此惧怕,甚至连那次意外你都威胁我不可以说出去,你们的爱竟如此不堪一击?”

    “你胡说什么!”南宫霄几乎是怒不可遏。

    “啧,啧,瞧瞧又生气了,你这样不知收敛的脾气,连我都可以轻易看穿你的内心,又谈何继承大业,你大概心里也明白我二姐姐的志向吧,母仪天下,何等尊贵,你答应了她,所以你必须得努力才是啊,而不是纠缠着一些小事,与我为敌,我不是你的敌人,你最好搞清楚!”

    “可是……”南宫霄正欲反驳,却被夏侯嫣打断道:“可是什么?就因为我害的二姐姐禁足?那这些年我受过的苦又找谁去说?不过是些内宅里的事,吵过闹过生气过,了不起也是我们女儿家的事,太子殿下为二姐姐出头,也要分辨的出轻重吧,如此做事,如何堪当大任!”

    “说完了吗?”南宫霄沉着气道。

    “说完了!”夏侯嫣冷冷回道。

    “说完了还不快滚!”南宫霄指着门口,几乎咆哮着全身颤抖。

    夏侯嫣却依然平静,淡淡道:“请太子殿下松绑,这副模样回去,若是爹爹和湘妃娘娘问起来,我可是会添油加醋的,当然,我也不介意这样去见皇上。”

    再次瞪了眼夏侯嫣,这个女人,总是可以轻易让他生气的,他抬眼看了看一旁的侍卫,大声呵道:“松绑!”

    松了绑的夏侯嫣揉了揉麻木的手腕,笑脸盈盈的行礼道:“小女子告退。”

    没走几步,只听南宫霄突然又大喝道:“站住!”

    夏侯嫣哪里管他,装作没听见就往外走,却不想一只手腕死死的抓住她,她拼命挥拳打去,却不想对方踩住了裙角,她一个踉跄顺势整个人扑了回来,南宫霄离的太近,甚至来不及躲开。

    只听“噗通”一声,二人齐齐倒地,其他人先是惊讶,随后看到二人的唇竟紧紧的贴在了一起,众人赶紧垂下眸子,装没看见。

    只听一声响彻云霄的咆哮:“夏侯嫣!这一次是你故意的吧!”

    来的时候有人带路,回去的时候夏侯嫣真有点摸不清楚路线,走着走着便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想找个人问问,可是却没见任何侍女和太监,她不禁有点奇怪。

    走着走着,便进入到一处小园林,不似御花园那般亭台水榭,富丽堂皇,也不似太掖池那般金玉光芒,这里倒像是私人的休憩场所,和皇宫其他地方都不同,这里布置讲究一个随意和自然,没有地热的作用,这里的梅花开的特别盛。

    夏侯嫣置身在梅海中,只觉得梅香扑鼻,实在是沁人心脾,这时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这是秋末初冬的第一场雪,那般柔软和飘逸,纷纷扬扬的落在眉眼与发丝之间,只觉得有寒风吹过,却并不那么冷,反而是那红梅,衬托的更明艳了。

    箫声低缓,从不知名的方向迂回而来,带着无法言语的苍老,高山流水,沧海桑田,万般无奈和萧索,令人不禁跟着悲伤。

    这宫中的伤心人岂止一二,能吹的出这般意境的人,又是怎样的一番品貌,夏侯嫣不禁心生探究。

    她的脚步不由主的向前,拨开层层梅花的遮挡,远处,一座石台之上,梅为依托,那人的背影孤冷而寂寞,仿佛一座巨大的山,却又无所谓依傍,那感觉就像天地万物,只有他一人独傲于天地间。

    夏侯嫣静静的听着,此时已到近处,那笑声更加凄迷,仿佛一个少女窃窃私语,对自己的爱人诉说着相思之苦,可是这相思中为何还有一丝诀别。

    曲终,人散。夏侯嫣并不想逗留,她本无意走入这个地方,也不想去知道对方是谁,她只是一个欣赏的人,终究不该探视更多,打定主意的夏侯嫣缓缓移步,却不想刚一转身,就被身前的男子吓到。

    她错愕的回过头,再错愕的看看面前的男子,只不过一个转身而已,这男子的速度还真是快。

    迎上对方的目光,夏侯嫣这才看的分明,这个男子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子霸气,长得实在阴柔,偏偏眉心紧锁,眉心之间是一道深深的沟壑,可以看出平日定是思虑颇多,他一身月白锦服,腰间又没佩戴任何配饰,叫人看不出是何身份,不过夏侯嫣知道他身上的衣料是十分珍贵的西域金蝉丝,这种衣料看着极薄,穿起来却是极御寒,可谓是万金难求。

    “你是谁?”男子的面上带着审视,眼里却是沉淀着一种叫人惧怕的光芒,他说话看似不温不火,甚至声音如玉般润泽,偏偏叫人听起来有几分难以违抗的味道。

    “我只是路过这里而已,贱名也不足为提。”夏侯嫣淡淡的笑着,与梅花相互辉映,竟出奇的和谐。

    “谁派你来的?”男子似乎并没有听到夏侯嫣的回答,继续问道。

    夏侯嫣面露难堪,这宫里的人都是怎么了?只不过听个曲而已,却非要将别人想成坏人,这般小心翼翼不累吗?而面前男子的眼睛里,明明是长期不信任才会有的凝聚之光,似乎觉得自己有看透任何人或事的敏锐,真是可笑。

    “我说了,没有人派我来,只是路过而已。”夏侯嫣明显语气不善,她瞥了眼面前的男子,像在看垃圾,不屑的绕过他想要离开。

    “到底谁派你来的!”男子继续着自己的坚持,伸手拦住了夏侯嫣的去路,他突然横眉怒起,像是在逼迫夏侯嫣自己承认。

    夏侯嫣也不甘示弱的怒视着面前的男子,半响,她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男人不解的蹙着眉,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我笑你是非不分,以为每个接近你的人都想害你,却不知任何你这样心思的人,只是因为害人太多,心生暗鬼罢了,你心里有鬼,却要在这里逼迫我,不可笑吗?”夏侯嫣轻哼一声,目光迎向男子。

    男子身子微微一震,他明显动怒了,两只拳头紧紧的握住,眉毛似乎也竖了起来,眼里却是急转而下的暗涌,似乎在琢磨夏侯嫣所说是真是假。

    夏侯嫣摇摇头,这个男人啊真是没救了,她步步紧逼,甚至手指不停的去戳男子的胸膛:“我再说一遍,我是路过而已,腿麻了进来坐一下,不巧看到这满园的梅花实在舍不得离开,又听到你的箫声所以前来看看是什么人吹出这样震撼人心的曲子,却不想反遭你的猜忌,这我也认了,谁让这是你的地盘,可是我告诉你,不是所有人做事都讲究目的,都有阴谋,我,只是听曲人而已!听懂了吗?”

    男子被逼到无路可退,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再看夏侯嫣,早已大踏步的朝外走去,男子大喝一声:“站住!”

    夏侯嫣却不理,自顾自的往外走,和这个男人呆久了,实在压抑无趣,却不想肩膀一疼,她吃痛的皱了皱眉,那男子的脸已经压迫而来,眼里仍然带着探视,声音极低,带着些许的杀戮之气:“从没有人敢这样和我说话!”

    “没有吗?今天我不就算一个。”夏侯嫣怒道。

    见面前的女子脸色逐渐苍白,男子细细看去,自己抓着的地方竟渗出了鲜红的血色,他忙不迭松手,道:“你受伤了?”

    夏侯嫣却不解释,只是笑着:“现在你应该相信我不是有意接近了吧,不会有笨蛋会选择一个受伤的人接近你!”

    “别出心裁也未可知!”男子撇过头去,说的言不由衷。

    “无可救药!”夏侯嫣暗骂一句,便要往外走,忽然肚子在此时发出了奇怪的声响。

    她尴尬的看了看男子,却见他也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夏侯嫣不禁怒道:“喂!你弄伤了我,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什么?”男子仿佛听不懂夏侯嫣的话。

    “我的伤口是你弄裂的,你好歹先找个人给我看看吧,我这样一路回去,碰到侍卫还不把我当刺客给杀了?”夏侯嫣说着指了指自己染红的半个肩膀。

    男子微愣在原地,半响他才猛的出声:“朱嬷嬷!”

    不知从何处奔出来的妇人,步履匆匆,奔跑中似乎站不稳的样子,妇人看见夏侯嫣的同时也是一惊,赶紧跪倒在地,吓的说不出话,刚才她只不过肚子疼出去了一会,却不想被外人闯了进来,她真是罪该万死啊。

    男子却没空处罚妇人,只是淡淡道:“去找刘太医来。”

    妇人不敢多言,踉跄着步子出了园子,夏侯嫣却已经身子一歪,径直倒在了男子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