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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四面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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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宠天下之无良庶女,第六十一章 四面之危

    “混帐!你如何对得起夏侯家的列祖列宗!”

    清雅居内传来的阵阵咒骂让人不甚唏嘘,一向沉稳自持的江氏发了火,让所有的下人如坐针毡,张嬷嬷一使眼色,带着其他侍女赶紧退出了屋子,只留下夏侯博和江氏。舒悫鹉琻

    见夏侯博不说话,江氏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道:“冤孽啊。”

    江氏一阵急促的咳嗽,身体显然承受不住,最近她总是感觉很累,整个人乏的很,多亏了白嬷嬷送来的提神茶才能勉强支撑起自己的残躯。夏侯博心疼的上前,不住的顺着江氏的背。

    江氏却早已泪流满面,她紧紧捂住夏侯博的手道:“博儿啊,你为何如此糊涂,她是你的女儿,不是那个女人。”

    “母亲,你难道不清楚她并非我的女儿吗?”夏侯博默默的答,语气平淡,却明显心有不甘。

    江氏错愕的一瞪眼:“荒唐!即便她不是你的女儿,你难道还想娶她不成!”

    “我……我没想过。”

    “既然如此,你就把心思给我摆正喽。”又是一阵急咳,江氏顿了顿语重心长道:“这次你擅自调动你父亲留下来的紫衣卫我权当你是一时糊涂,如今女真叛乱,南宫无庸那里也用不着我们的人去混淆视听,你赶快把人给我撤回来,好刀要用在刀刃上,既然你下定决心要夺回那个位子,就要做到心狠手辣,为了一个女人便乱了阵脚,到时候让南宫无庸抓到把柄,自然会将夏侯家一网打尽,难道这些年我们的屈辱还少吗?”

    “母亲……”夏侯博深知江氏说的一点都不假,这次他也知道自己是一时冲动,他的目标是神兵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南宫无庸多年的打压,已经将夏侯家的外部力量全部削去,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年夏侯野暗中训练了一只紫衣卫,虽然大部分被铲除,可是其中一只秘密部队却被江氏偷龙转凤的藏匿了起来,这也是夏侯家最后的一支有生力量,神兵谱固然要得,可是最后一搏,没有军队是万万不行的。

    这一次夏侯博为了夏侯嫣的事,竟然暗中调动了紫衣卫,在极乐城秘密制造了一起起的屠杀,南宫无庸自然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暂时放下了对夏侯嫣的心思,可是他这边才为夏侯嫣做了事,那一边就从宫里传来了消息,说夏侯家的五丫头甘愿做了东方魅的爱宠,东方魅甚至为了夏侯嫣和皇上闹了不愉快,在江氏看来这本是耻辱,是容不下的事,可是夏侯博的心里却莫名的舒了口气,至少

    冒出来的东方魅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让他既不用调动紫衣卫,又可以暂时保住夏侯嫣。

    江氏看着儿子夏侯博沉思的模样,不禁无奈的摇摇头,她摆摆手道:“你回去吧,我乏了。”

    夏侯博恭敬的行了礼也不便多留的退出了屋子,看着夏侯博离去的背影,江氏再次捶胸顿足道:“真是冤孽啊!”

    张嬷嬷第一个进来,听到江氏如此说,赶紧上前宽慰道:“老夫人不要气坏了身子,国公爷只是一时迷惑了心智,慢慢就会想通了。”

    “他如果会想通,就不会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这条路是他选择的,他就算不顾及自己的性命,也要考虑到整个夏侯家的根基,我绝对绝对不会让博儿毁在那丫头的手里。”

    “老夫人您的意思是……”

    “我知道,东方魅那个妖人如今明目张胆的护着这丫头,已经人尽皆知,若是我故意为难她,倒给夏侯家多添了一个阻力,可是即便那东方魅再有能耐,他的手也伸不到我这内宅来,若是那丫头死在内宅之斗中,就怪不得任何人了。”

    “老夫人放心,奴婢会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寒风袭来,江氏莫名的打了个冷战,又是一阵没来由的困意,她总觉得有哪里是自己没想到的,究竟是哪里呢?

    ——

    潇湘馆内一片和乐,知道夏侯嫣要回来,白嬷嬷一大早便命人收拾了屋子,重新布置了格局,这次夏侯嫣没带白嬷嬷进宫,无非是怕断了江氏那里的“茶水”,平白惹来江氏怀疑,所以留下白嬷嬷每日送去那掺了罂粟调制出来的茶,也间接的监视着江氏的一举一动。

    见夏侯嫣平安无事,白嬷嬷的一颗心才算放下,这些日子她不断的听说了各种关于夏侯嫣的传闻,心里着急却又使不上力气,后来听说了夏侯嫣竟然做了东方魅的爱宠,她只觉得其中大有文章,碍于夏侯嫣身边跟来的三个新面孔,她也没顾得上问。

    夏侯紫鹃才一见到夏侯嫣便笑着扑进她怀里,倒显得十分亲昵:“姐姐你回来了。”

    夏侯嫣难得被人如此记挂,夏侯紫鹃又天性善良,她自然也多了一份感动的抱了抱对方:“你来我这里,不怕你娘骂你吗?”

    “以前娘自是不让我来的,不过最近娘却说叫我多和你走动,这样也好,本来我就喜欢五姐,而且我发现每次我来,白嬷嬷都会准备好多吃食,这些都是我娘那里吃不到的,所以紫鹃的心里甚是欢喜。”

    这孩子,夏侯嫣看着夏侯紫鹃快活的样子不免失笑,余氏倒是个会见风使舵的,见自己和湘妃扯上了关系,便迫不及待的来巴结,这里面又安了几分真心她倒不愿意计较,只是莫要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才好。

    安顿了紫燕三人,又送走了夏侯紫鹃,才见到姗姗来迟的夏侯博,白嬷嬷刚要去准备茶水,夏侯博却一挥手道:“不必了。”

    落了座,夏侯博关切的握住夏侯嫣的手道:“嫣儿,你还好吧。”

    夏侯嫣心里恶心,面上却平静,她巧妙的抽回了手,淡淡道:“多谢父亲关心,女儿算是逃过了一劫。”

    “我听说东方魅他……”

    “是的,东方魅的确帮了我,而且还派了人在我身边,目的就是告诉所有人,以后我是他的人。”

    “这个妖人!我夏侯家的女儿岂是说给就给的!”夏侯博显然不悦的怒哼道。

    “父亲息怒,女儿倒不觉得这是坏事。”

    “此话怎讲?”

    “父亲有所不知,这东方魅原来和皇上并非外界所传,而且女儿还发现了他竟然可以驱动千机弩。”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夏侯博突然噌的站了起来,前因后果他逐渐在心里铺开,算是彻底明白了那千机弩里的奥妙为何会被南宫无庸破解,原来另有高人。

    “父亲莫要惊慌,女儿倒觉得这是我们的一个契机。”

    “契机?”夏侯博不明的蹙着眉,缓缓落了座。

    “父亲我只问你,当年你和母亲不睦,是不是因为她手握《神兵谱》。”

    “你都知道了?”夏侯博抬眼看了看白嬷嬷,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夏侯嫣。

    “是的,嫣儿知道了。”夏侯嫣淡淡的答,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半响后道:“不仅如此,嫣儿还猜到了父亲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也明白了为何父亲怨恨母亲这么多年,无非是母亲不愿意帮父亲得到那个位子罢了。”

    “哼。”夏侯博冷冷一哼,却也没再说什么,也许他只是在想夏侯嫣话里的意思和动机。

    夏侯嫣却毫不掩饰的道:“父亲,女儿愿意助你。”

    “你说什么!”夏侯博不可思议的看着夏侯嫣。

    “那个位子本来就是我夏侯家的,母亲许是怕您夺位不成丢了性命,可是女儿却愿意永远站在父亲身边,做父亲坚实的后盾。”

    “你可以压制的住千机弩?”

    “何须我们动手。”夏侯嫣明亮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夏侯博若有所思道:“你倒说说看。”

    “南宫无庸和东方魅并不和睦,我们不妨利用这一点,待到了合适的时机,女儿自然会让东方魅助我们一臂之力,事成之后,东方魅要如何处置,父亲难道还会怕吗?即便他会千机弩,又如何能敌得过女儿的暴雨梨花。”

    “原来你真的什么都知道了。”夏侯博眉眼一眯,似乎在思量夏侯嫣的话是真是假。

    夏侯嫣早已料到了夏侯博的心思,她缓缓靠近,挽上夏侯博的胳膊,柔声道:“父亲还信不过我吗?”

    夏侯博身子一僵,夏侯嫣身上的香气像有致命的气息,竟叫他无法拒绝,他深吸一口气,错愕的退了几步,冷声道:“我现在就要暴雨梨花的制作之法,你可愿意交出来。”

    “过几日吧,女儿身子还未好全,等好全了,我必然亲自指导。”夏侯嫣笑的魅惑人心,那香气在空气中好不醉人,夏侯博又是一阵急促的心跳,缓缓他才道:“好,过几日就过几日。”

    送走了夏侯博,白嬷嬷果然不放心的询问道:“小姐,你真的要交出暴雨梨花?”

    “嬷嬷你觉得我有那么傻吗?”夏侯嫣拆着头上的珠花,意味深长的笑道。

    “那小姐刚才……”

    “刚才只不过是暂时迷惑住他罢了,我想我们得尽快找个替罪羊了。”夏侯嫣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突然没来由的笑了。

    白嬷嬷还是一阵心慌,越来越多的事让她看不明也抓不住了,倒是夏侯嫣反而越来越镇定,镇定到叫她无法看透。

    ——

    孟梓良的到访倒在夏侯嫣的意料之中,听白嬷嬷说自从上次事件之后,夏侯博特意找人关照了孟梓良,可怜他在床上卧了小半个月,自是再也不敢招惹夏侯鸢,如今见夏侯嫣身份不同,哪怕知道她身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也势必要抓住这最后机会的。

    夏侯嫣一袭素色缎裙,搭配着浅紫夹袄,其上绣着无规则金银丝貂绒,秀发如丝简单的挽着髻,虽不明艳照人,却也是清丽脱俗。

    孟梓良从前见夏侯嫣的时候都是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如现在这般端庄而秀美,盈盈一笑自有独特的一番韵味,他倒未曾见过,不由得心里一动。

    “嫣儿妹妹。”孟梓良叫的亲热,言语间却也透着一股子尴尬,上次夏侯嫣被冤,他自没开口维护,夏侯嫣的娘死后,他也从未过问,其实早在他心里,是想断了这份关系的,只是碍于夏侯嫣的痴迷,自己一时没好意思说出口,如今他打算好的路也毁了,只能再回到最初的路上,却发现,夏侯嫣不知何时已经成了这夏侯府的大红人,就连夏侯博看她的眼神也变的不一样了。

    夏侯嫣故意对从前避而不谈,见孟梓良还要说什么,她打断道:“梓良哥哥,今天难得天气不错,我们去外边走走吧。”

    孟梓良一听,心道有戏,恬不知耻的推开白嬷嬷,亲自搀扶着夏侯嫣就要往外走,白嬷嬷气恼的想要阻止,却被夏侯嫣的眼神制止了。

    二人来到潇湘馆的小花园,园中小桥流水,亭台楼榭,各有韵致,独具一格,遥看远方又是曲径通幽,奇花异草,别有一番天地,孟梓良多年寄人篱下,见到的好东西多,却都不属于自己,难免失意,如今见夏侯嫣居住的地方竟如此精致,不免心中羡慕。

    夏侯嫣看出了孟梓良眼中的艳羡之色,不免在心里冷笑,脸上却挂着笑道:“梓良哥哥很喜欢这里呢。”

    “是啊。”孟梓良尴尬而笑,见夏侯嫣并未察觉到什么,随即又笑道:“妹妹会不会怪我?”

    “嗯?”夏侯嫣扬了扬声:“这话从何说起?”

    孟梓良一张脸露出忧伤之色,更多的是悔恨,他捶胸顿足道:“我无能,保护不了你和你娘,你娘死后,我本想来看看你,却被大小姐威胁,被三小姐恐吓,我胆子小便也……”

    说到此处,孟梓良竟暗自抹起了眼泪,夏侯嫣却并不答话,只听他又道:“上次你被冤枉,我有心替你说话,怎奈我人微言轻,又怕说了会徒增烦恼,给你惹来更大的祸事,你也知道,大小姐那里一直对我极好,甚至对我起了不一样的心思,若我太帮着你,只怕她暗地里又会对你动手了。”

    “梓良哥哥考虑的十分周全,你放心吧,嫣儿心里明白的。”夏侯嫣嘴巴这样说,心里却实在厌恶这个男人,不管孟梓良如何选择,那最起码是他自己要走的路,可是如今他竟然将所有责任推到女人身上,试图将自己摘干净,这样的男人真是一点责任心都没有,现在想想,当初他接近自己,恐怕也只是觉得赫连氏貌美,定有翻身的机会,只是时间长了看不见成效,便立刻调转头去找更好的依靠。

    见夏侯嫣并没有要怪自己的意思,孟梓良一颗心才算放下,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说出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妹妹如今是咱府里的红人,又救了湘妃娘娘,听闻皇上也对你……”

    “我的事你倒是打听的很清楚嘛。”

    夏侯嫣的语气让孟梓良心头一颤,可是看夏侯嫣的眼神,却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孟梓良赶紧陪着笑脸道:“所以我才说妹妹是红人啊,如今你的事迹可不是秘密了。”

    夏侯嫣面上笑着,心里却已经明白了一切,能将事情弄的人尽皆知,无非是想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并不见得是真的恭维自己或者是惧怕,只是这背后的有心人,还真是让夏侯嫣不能小觑呢。

    见夏侯嫣不答话,孟梓良又趁机道:“不瞒妹妹说,哥哥这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难得你有用的着我的地方,有什么尽管说吧。”

    见夏侯嫣并未拒绝,孟梓良的胆子也跟着大了,毕竟一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对自己又寄情多年,岂会因为一两件事便对自己心怀怨恨,在他心里夏侯嫣始终是那个单纯没有心眼的丫头。

    “妹妹你也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只是这些年若不是我一事无成,也许我们的婚事便成了,我知道你也很想脱离这个家,不如……不如……”

    “哥哥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帮我跟湘妃娘娘说说,好帮我弄个一官半职,我……”

    “哥哥的意思是要买官?”夏侯嫣打断道。

    孟梓良一怔,随即笑道:“我又怎会有那些银两去买官,无非是想借着妹妹的光……”

    “梓良哥哥,这件事恕我不能帮你。”

    见夏侯嫣果断拒绝,孟梓良一时慌了神,仿佛最后的救命稻草也被人扼杀了,他赶紧拉住夏侯嫣的手,却被夏侯嫣轻松躲开了,他见状只得哭诉道:“难道妹妹心里一直在怪我?”

    夏侯嫣故作疼惜的道:“梓良哥哥,并不是我无情,只是朝廷明令禁止不许后宫摄政,若是让皇上知道湘妃娘娘帮你买官,必然会怪罪,到时候夏侯家第一个难逃罪责,夏侯家没了,难道哥哥还能独善其身吗?”

    夏侯嫣如此说,孟梓良也是一惊,忙声道:“是我考虑不周,还是妹妹想的通透。”

    话虽如此,孟梓良却并未死心,又道:“不如妹妹帮我和东方魅说说,听说如今他很得皇上宠爱,而且……”

    “哥哥也想做他的爱宠?”夏侯嫣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孟梓良。

    见夏侯嫣眼中笑意带着三分冰寒,孟梓良也是心里一怵,犹豫再三他还是道:“莫非又有何不妥?”

    “不是不妥。”夏侯嫣笑笑道:“只是身为女子也便罢了,你可知道那东方魅身边的爱宠都是什么人?”

    “什么人?”

    “都是不能行人事的太监,难道梓良哥哥要为了名利去做那种人?”

    孟梓良心里一痛,他是孟家的最后一根独苗,断不可没了香火,只是如今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那官场之上他不是看不明白,纵然他才高八斗又如何?若没有背后人的支持,他断然没有平步青云的机会,而夏侯家是断断不会支持一个毫无家世的人的,纵然他夺得头筹,做了状元又如何,只不过区区的小官,那不是他想要的。

    许是看穿了孟梓良的心思,夏侯嫣却故意不知道:“梓良哥哥还是不要想太多了,回去静心读书,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见夏侯嫣已经婉言拒绝了,孟梓良更是心有不甘,他咬咬牙,恬不知耻的冒出一句:“妹妹可还会遵他日之约,嫁与我为妻?”

    四目相对,一个心心念念,一个暗鬼心生,却已道不同不相为谋,夏侯嫣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便吩咐人送孟梓良出去。

    孟梓良心里憋屈,又不好发作,他看着夏侯嫣的背影,狠狠啐了口唾沫:“狗仗人势!”

    一旁的侍女将孟梓良的言行看在眼里,见夏侯嫣走远,这才上前道:“我家姑娘如今脾气大着呢,别说你了,就是大夫人也丝毫不给面子呢。”

    “哼,不就是仗着宫里那个妖人的庇佑嘛,神气什么,看我办了她,她还不乖乖为我筹谋!”

    孟梓良显然气急,顾不上身前还有别人,见自己失言,他忙笑着对一边的侍女道:“姐姐一看就是好心肠,断然不是那些个嚼舌根的人。”

    侍女倒也笑的平静:“这是自然的。”

    说着,二人便一前一后的离去了。

    竹叶微微而动,湖面隐隐倒映出夏侯嫣的身影,身后的白嬷嬷看着远去的二人,冷哼道:“那个便是散播谣言,在府里祸害小姐名声的丫头。”

    “果然是个厉害的。”夏侯嫣眯着眼笑道。

    “小姐要怎么处置这丫头,您就吩咐吧。”

    “处置?为什么要处置呢,我还要感谢她将今天的事传出去,也省了我不少功夫了。”

    主仆二人说着话,都彼此相视而笑,空气中的风带着些许凉气,被地热的温泉影响着倒也跟着暖了,湖面波光荡漾,印出二人深深的笑容,好不诡异。

    ——

    有了浮影的照料,夏侯嫣的伤好的特别快,浮影医术奇特,每次看似都是恶心恐怖的方法,可是却比寻常正经医治要快上一倍,不出一个月,夏侯嫣的伤竟连疤痕都看不见了。

    这一日,听闻启明寺来了高僧,启明寺本不是出名的寺院,只是因为此高僧的到来,香火逐渐鼎盛,鼎盛的原因一来是此高僧的年纪不过三十出头,却生的英俊不凡,尤其是他所教化的佛语,浅显易懂又极深入人心,成为了当下最有名的禅师,更有甚者将他的过去传的神乎其神,一副佛祖降世度化云云之类,这也为他的光环再添了一层神秘面纱,第二个原因便是启明寺的签据说特别灵验。

    江氏信佛多年,再加上最近心事颇多,自然也想去启明寺求一安稳,便带着府上的女眷一同前往启明寺。

    这是这么多日子以来第一次和府里其他人碰面,华氏明显病气已过,一家主母的架子端的足足的,不过是去寺院拜佛参禅,她却装扮的格外华丽,当然她也不是毫无心眼,自然在玉器的选择上颇为谨慎,虽华丽却不招摇,江氏也便没说什么。

    萧氏一脸阴郁,手中一串佛珠不停的转着,她低垂着眉眼,毫无骄傲可言,夏侯敏敏的死对她是一个打击,她如此平静甚至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怨念倒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夏侯嫣却明白这平静背后的暴风雨。

    余氏显然是经过了一番装扮,又十分招摇,恨不得把所有的金饰都戴在头上彰显,见江氏看着她的眼神中颇有几分厌恶,她识趣的退到一边,自顾自的拿夏侯紫鹃出着气。

    夏侯钰和夏侯鸢站在一边,亭亭玉立,钟灵毓秀,一副大家闺秀该有的模样,见到夏侯嫣的同时,二人故意流露出鄙夷之色,夏侯鸢没好气的轻哼一声:“真是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竟和那妖人为伍。”

    夏侯钰掩嘴而笑,故作惋惜状道:“听说那妖人惩治的人法子可多着呢,咱五妹也是讨口饭吃,姐姐又何必去戳人家的痛处。”

    夏侯嫣站在一旁笑的平静,她身旁的紫燕和浮影却恶狠狠的看着夏侯鸢和夏侯钰,一副气愤的模样,夏侯嫣冲她们摆摆手,这才道:“虽然我不及大姐姐貌美,却也知道羞耻二字,至少我所做的事都是经过脑子反复思虑之后才做的,倒比不得大姐姐,这边许了人家,那边却又要勾搭上孟表哥,若说上不得台面,妹妹倒是更加问心无愧呢。”

    夏侯鸢没料到夏侯嫣的嘴巴如此厉害,刚想发作却听夏侯嫣转了风向又对夏侯钰道:“我也想劝三姐一句,东方魅再被世人诟病,那也是他的本事,也是皇上封的西宫娘娘,若姐姐一句一个妖人,我只怕传到了东方魅的耳中姐姐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所以这些话还是少说吧。”

    说完,夏侯嫣还不忘对身后的浮影补充道:“这件事还请姑娘不要告诉娘娘,就算给我个面子吧。”这话意思很明显,你夏侯钰想活命也得看我夏侯嫣会不会乱嚼舌根,所以别太嚣张。

    夏侯鸢和夏侯钰都没想到此次进宫之后夏侯嫣的脾气倒见长了,以前断然不会对他们出言不逊,二人刚想动手教训夏侯嫣,却发现和鬼一样飘来的暗卫铁靖,看铁靖那杀意深深的眼神,二人都立刻噤了声,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白嬷嬷从车里钻了出来,刚才在收拾的她可是听的一清二楚,看着夏侯鸢姐妹走远的身影,她不由得笑了:“小姐厉害起来倒让我刮目相看呢。”

    夏侯嫣脸一红:“嬷嬷这是笑我狗仗人势吗?”

    大家都跟着一乐,夏侯嫣只觉得背后有一双狠毒的眼神在看着她,当她转头寻去,却又看不到踪影,嘴角隐隐一笑,在白嬷嬷的搀扶下上了车。

    启明寺路途遥远,且在临云峰之顶,途经一条长长的栈道,栈道狭窄,每次只能经过一辆马车,人数也不宜多。

    江氏早早命人在前面驱散了善男信女,如今路道之上,只剩下夏侯家的一行马车,江氏在前方开路,不消片刻便被栈道之上的云雾淹没了车身,其他人听到栈道另一侧的信号在依次过去,如此一来,夏侯嫣却变成了最后一个,她给铁靖使了个眼色,铁靖便像幽魂一样离开了。

    过了片刻,铁靖回到了车内,回道:“不出小姐所料,那栈道的下方果然埋伏了人。”

    “可解决了?”

    “是的,一个不留。”

    “很好,那咱们过去吧。”

    马车缓缓而动,白嬷嬷不解道:“小姐如何知道有埋伏?莫非是三小姐?”

    “嬷嬷,看来想要我命的人不止一个呢。”夏侯嫣挑帘看看外面,一片云海迷茫了双眼,多亏了黑袍人及时拦截的那只信鸽,不然她恐怕要魂断在这山岭之间了。

    夏侯嫣只是注视着远方,声音却飘渺:“紫燕,这次我没死,你预备怎么和湘妃娘娘交代。”

    话才一出,白嬷嬷警惕的护在夏侯嫣身前,铁靖更是一剑架了上去,倒是浮影气定神闲的调着茶,送到了夏侯嫣的手边。

    紫燕终于忍耐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她抖动的肩膀上下起伏,却像是用尽了全力,夏侯嫣摆摆手,命铁靖收了剑,又命白嬷嬷退到一边,她轻轻抚着紫燕的脊背,柔声道:“我们不是说过要做好姐妹的吗?如何你还这般对我。”

    “对不起小……姐,不,对不起嫣儿,我……我……”

    “你还不预备对我说吗?刚才我一路就在想,若是你能对我说出实情,或许我们还是好姐妹,如今你这样难过,又是做给谁看呢?”

    “嫣儿,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我的弟弟原来还活着,却又不知怎得到了湘妃娘娘手中,我……”紫燕欲言又止,却又觉得说什么似乎都弥补不了自己的过错。

    夏侯嫣摇摇头,道:“你说湘妃娘娘让你看到的人是你弟弟,何以见得?还是那人身上有任何关于令弟的印记。”

    听了夏侯嫣的话,紫燕突然愣住,她想了想,这才道:“那人可以说出好多家乡的事,所以我……”

    “只凭这些便可以推断了吗?你也未免太过武断。”

    紫燕见夏侯嫣话里有话,想要问,却又没有勇气,夏侯嫣见她果然不死心,对铁靖点点头,铁靖道:“西宫娘娘已经查明,那厮是当年村里唯一存活下来的狗胜子。”

    “怎么会是他!”紫燕听罢也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夏侯嫣扬了扬眉,却也是极想知道答案的样子。

    紫燕像是想明白了一切,跪倒在夏侯嫣脚下:“嫣儿,我对不住你。”

    “不过受人所惑,你起来说话吧。”夏侯嫣显然没想追究,紫燕却一副愤愤的样子道:“湘妃娘娘真是用心良苦,竟找了当年我弟弟最好的朋友来哄骗我,事隔多年,我的确已经不能从面貌上认识弟弟的样子,只是这份渴望亲情的心意却是浓厚的,湘妃娘娘当日回来后便找到了我,并且威胁我如果不为她办事便杀了我弟弟,我无可奈何只得吃了她的毒药,以信鸽传递消息。”

    “浮影!”夏侯嫣看了眼浮影,意思不言而喻,浮影却道:“小姐要救她?主子那里恐怕不允许叛徒存活。”

    夏侯嫣笑道:“他是你以前的主子,可现在你跟了我便要听我的话,你若不满意,大可以回去,我势必不拦着。”

    叫浮影回去,无疑也是死路一条,浮影跟着夏侯嫣也是有任务在身,若这么快被赶走,岂不是办事不力?浮影想了想,还是抓过紫燕的手腕,片刻后,她道:“小毒而已,回去后我必然替紫燕姑娘解毒。”

    听到夏侯嫣想救自己,紫燕赶忙磕头道:“多谢小姐。”

    “别忙着谢我,这是你欠我的,你险些要了我的命,可是我却留你一命,以后怎么做,你应该明白了。”

    紫燕还未见过这样的夏侯嫣,之前只觉得她天真烂漫,待人真诚,如今看来,也不是个善茬,可是这样的主子,紫燕却也跟的心甘情愿,她再次磕了个头,道:“以后这条命就是小姐的。”

    “起来吧。”夏侯嫣扶了把紫燕,等她落了座,这才道:“今天的事我会找机会替你遮掩过去,湘妃那里你只管继续扮演着你的角色,不要露了马脚。”

    “是。”紫燕惶恐的忙点头。

    “另外。”夏侯嫣继续问道:“娘娘为何要杀我?”

    紫燕顿了顿,这才道:“奴婢猜是因为太子。”

    原来如此,夏侯嫣微微而笑,既然湘妃娘娘如此钟情于太子,她倒不妨找个机会成全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