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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擒获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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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盛字营新年都是在油麻峒阵地过的,为了应付身后的熙字营和王芝祥,舒坚甚至每天让手下在油麻峒山里朝天开枪,造成山上还在拼命战斗的假象。只要战斗还在继续,王芝祥就不会跟上逼得太紧,除非前面没有战斗了或者是盛字营死光了,这鸟人才会用上他自己的人来收拾残局。正所谓送死你去,成佛我来,很*,很直接,这是自古以来官场真实写照,在利益面前永远是自私的。

    正月初五,张振德派出去的手下终于有人带回来了消息,在之前投降的土马喽罗中,有个叫覃老三的向张振德的手下透露了一个情报:他老婆最近回娘家时,在五十二峒古板饭峒见到过陆亚发的老婆。张振德一听大喜,立即向舒坚汇报了这个情况。舒坚听完了他的话呵呵一笑,张开手心,里面有张纸条,张振德接过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八个小字:古板饭峒,不到十人。

    光绪三十一年正月十一深夜,大山之中泛着刺骨的寒意,盛字营连夜拔营离开了油麻峒,张振德不顾年岁已大,带着保安营在前面带路,一条火龙直奔几十里外的古板饭峒。

    随着手下的精锐尽失,原本豪气万丈的陆亚发此刻无比消沉,自打撤离油麻峒后,一路下来,原本在起义后依附而来的那些土马和会党,见到精锐的绍字三营全部阵亡,也都各自打起了小算盘,走的走,散的散,等到陆亚发到达五十二峒后,还没遇着欧四他们,身边就只剩下几名心腹了。

    欧四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和诸大手下的四千多人在龙济光和北面黔军的夹攻下,几乎没做什么抵抗就崩溃了,诸大被乱枪打死后,欧四带着几百弟兄在山中四处逃窜。这就是乌合之众的本性,没有计划,没有目标,走到哪里算哪里。好在龙济光部下追杀的不是很紧,这给了他跳出的五十二峒的机会,欧四决定先和陆亚发汇合,再做下一步的打算。于是他带着手下赶到了古板饭峒,他知道如果陆亚发在四十八弄顶不住的话,就一定会去哪里,因为那里才是陆亚发真正的老巢,自打离开柳州后,陆亚发的家眷就安顿在古板饭峒。

    难兄难弟见面后,欧四也被陆亚发的惨状吓坏了,要知道陆亚发和他不同,他手下的喽罗都是些流民百姓组成的,而陆亚发的核心是绍字三营一千多号人,那可都是混迹山林多年的老兵油子,跟着陆亚发出生入死征战多年,现在一下就拼光了,怪不得陆亚发如同割了蛋的公猪,顿时消沉无比。不过欧四还算是讲义气,并没有因为陆亚发成了光杆司令就抛弃他。他对神情憔悴的陆亚发说道“大哥,跟我走吧,咱们先潜入贵州,等到风声过来再回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大哥你人还在,日后回来振臂一呼,咱们照样东山再去”。

    陆亚发有点万念俱灰的味道,他说“欧四兄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决定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呆着,躲的过就躲,躲不过就认命,那么多跟随我多年的弟兄都倒在这里了,我得留下来陪着他们。这么多年了,一直就在跑,从二十来岁都跑到现在五十多了,也累了,跑不动了”。

    欧四听了他这话气得是直跺脚,“不跑那就剩下个死了大哥”。可是陆亚发像是铁了心一样就是不走。这时一直跟随他身边的徐林辉将他拉到一边轻声的说道“欧大哥,虽然陆老大现在身边没了人马,但是他的声望还在,日后大哥你要是想重新举事,陆老大的作用可大着呢,咱们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不管”。

    欧四说“这个我也明白,可是问题他现在铁了心不想走,难不成我们来硬的架着他走”?

    徐林辉说“这样也不好,陆老大不愿意走,我们勉强也没有用,我看这古板饭峒也算隐蔽偏僻,官兵想要搜捕到这里来也不是很容易,要不这样大哥,我们兄弟四个留下帮着你照顾他,大哥你带着剩余的弟兄先去贵州,我向大哥你保证,就是拼了性命也会想法保住陆老大的,等着欧大哥你回来”。

    自打三人在永宁跟了欧四之后,虽然时间不长,但欧四却对他们非常信任和喜欢,这不光是因为他们救过欧四的命,更重要的是之后无论欧四吩咐他们去做什么事,他们都能很好的按照欧四的心意去完成。

    欧四听徐林辉这么一说觉得这个建议不错,有他们几个在这里照应陆亚发,加上这古板饭峒的偏僻隐秘,将陆亚发保护下去应该可行,要是换了别人他还有些不放心,将陆亚发交给徐林辉他们四个,他觉得还是比较靠谱的,这几位小子的能力都是自己手下目前最强的。于是他对徐林辉说道“眼下确实也就只有按你说的办!不过辉子你们几个可要给我记住了,万一实在保不住陆老大,你们一定要保住自己,日后我还要对你们重用呢”。

    决定注意后欧四对陆亚发说道“大哥你既然决定不走,那老弟我也不勉强了,我将手下最得力的四个弟兄都留给你,他们当初可都是在永宁救过我命的,本事也不差,有他们在大哥你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欧四走后,躲藏在古板饭峒的陆亚发身边除了徐林辉他们外,还剩下七个人,分别是他的老婆和两个儿子,还有四位估计是他的死忠和心腹。接下来的几天他们这十个人都是躲在这小小古板饭峒没出去,吃住全在这山洞里面。古板饭峒的洞经不大,但是极其幽长,洞内的分支也是犬牙交错密密麻麻,可以把人转晕掉,十来个人藏在这里面,就算有人进来也很难发觉。

    对于徐林辉他们四个欧四留下的人,陆亚发到时没什么戒心,每天都让他们和自己的四位心腹轮流在洞口外放风。但是就是不能出洞下山,平日里要购买一些生活物资,也都是陆亚发的老婆去,因为陆亚发虽然出名,但是认识他老婆的人却没几个,这样一位老妇女,走出去也不会让人轻易起疑心的。

    对于徐林辉来说,走到目前的这一步算是成功了一半,陆亚发基本算是落在自己手里了,他身边虽然还有六七个人,除去他的两个儿子不说,那四名心腹看的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身手肯定不错,真要动起手来有点麻烦,但这都不是大问题,眼下徐林辉最揪心的就是不知道盛字营当下在哪里驻扎,离自己这里有多远,如果贸然的动手,就算是能擒获陆亚发,他们也没把握将他带回去,要知道外面都是官军的包围圈,万一走错路跑到别的官兵营里,那就亏大了,所以徐林辉当下能做的只能是等待时机。

    很快机会就来了,这天陆亚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没有派遣自己的心腹,而是吩咐徐林辉跟着他婆娘去山外的圩上买米。下山之后徐林辉就观察着视线之内的所有一切,当他们路过一个寨子的时候,徐林辉终于看见了一位熟人,自己警卫排的弟兄康宁,正带着几个人从寨子里出来,虽然是擦肩而过,如同陌路人一样没说一句话,但是就在擦身的那一瞬间,徐林辉已经将早已写好藏在身上的纸条塞在了康宁的手里。

    之后一切都很顺利,去了圩上顺利的买米返回。但是回到古板饭峒后,陆亚发的老婆有些神色不定。这让徐林辉不由得心中发慌,心说难道这婆娘发现了什么,不过很快他就放心了,原来这婆娘告诉陆亚发,说自己回来的时候碰到了熟人。

    陆亚发一听顿时一个激灵,他急忙问道“你碰见谁了?这鬼地方你还能碰见熟人”。

    他婆娘回答道“在山下的路上我碰到了覃老三的婆娘了,以前咱们家在柳州的时候,他夫妻俩不是帮覃老发给咱家送过东西嘛”。

    “那她认出了你没哟”?

    “我也不清楚,我一看到她就低着头赶紧走了,也不知道她认出我没有”。

    虽然还不能确定覃老三的老婆就一定认出了自己老婆,就算是认出了,也不一定会去告官,但是陆亚发的神经已经太脆弱了,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听完之后婆娘的话后他是不停的在洞内来回的跺着步子,如同一头焦躁不安的困兽。当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陆亚发告诉大家,明日一早就离开这里,寻找过别的躲藏窝点。徐林辉看到陆亚发焦躁的模样,也是用眼神提醒自己的同伴,做好今晚动手的准备。

    当夜轮到徐林辉和陆亚发都一名心腹望风,洞内的其他人则各自休息。守护在洞外的徐林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趁着那名心腹不注意,突然拔出贴身的短刀,狠狠的扎向了他的心窝。将这人放倒之后,他随即反身回到洞内,掏出舒坚送给的92式手枪,对着正在沉睡的另外三名陆亚发心腹连开了数枪。早已同样准备好的方太华和燕中怡两人听到枪声也是翻身跃起,用手中的枪抵住了陆亚发的两个儿子,梁三明则用一把短刀架在了陆亚发婆娘的脖子之上。

    陆亚发迷迷糊糊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再看见徐林辉指向他的手枪,他没想到自己没落到官军手里,欧四留下的这四个人倒是反水了。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下来了,他对徐林辉说道“四位兄弟这是什么意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们是想要钱吗?我可以给你们,何必动刀动枪的,毕竟我们也是兄弟一场过”。

    徐林辉冷笑说道“陆大哥怎么就知道我们这是为了钱呢”?

    “不为了财你们还能为了什么?将我送去官府?我觉得不太可能,要知道你们也是土匪,官府也不会放过你们的。还有欧四不就是一直眼馋我从柳州带出的二十万两响银吗?我都可以给他,只要你们放过我一家人”。

    徐林辉笑着说道“二十万两,确实不少啊,我怎么觉得不止这些呢?你在柳州的兵道衙门确实只枪了二十万响银,但是之后在柳城,罗城,融县,中渡这些地方你洗劫了那么多的地主富商,没收了那么多的商铺,还有这几县的藩库储银,加起来少说也有五十万两,如今就想拿二十万两来了事,太便宜了点吧”。

    陆亚发双眼通红,如同一只被激怒的公鸡,死死的盯着徐林辉,半天都没说话。徐林辉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好笑,他说“这样吧陆老大,你只要把藏银子的地方告诉我,让我们兄弟四个也发点财,那么我就放过你的家人,我说道做到,本来欧四给我们的吩咐是要杀人灭口,不但要你的钱还要你的命,你总不能让我们四个白冒风险吧,要是欧四知道我们把你给放了,那我们也有麻烦的,其实他根本就没去贵州,一直就在附近等着我们动手呢,一会要是他亲自来了,那估计就不好办了”。

    陆亚发看来看两个浑身发抖的儿子,还有眼泪汪汪的夫人,最后一咬牙说道“希望徐兄弟说话算话,收了银子你就放了我一家”。

    徐林辉说“我绝对说话算话,你放心好了,说吧,银子藏哪里了”。

    “银子就在这古板饭峒里面,从梁兄弟的身后的岔洞进去,遇洞就朝右转,在第三个分支的洞内,东西都用箱子装好存放在里面”。

    徐林辉朝梁三明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开陆亚发都老婆,按照陆亚发说的进去看看。梁三明举着火把转身进了洞内,过来大约十分钟的样子他才出来,咧着嘴对徐林辉说道“徐兄弟,他说的没错,那个洞里面全是银子和财物,堆满了整整一山洞”。

    徐林辉点了点头,吩咐梁三明找了绳子将陆亚发一家给绑了起来,然后他对陆亚发说道“陆老大不好意思,其实我不是欧四派来问你要银子的,我们是官军,永宁城的官军,从哪里开始我们就卧底在欧四身边。所以之前答应你的事我估计是办不到了,至少你肯定是要被送去官府,至于你的家人,那要看一会来的我们大人的心情怎么样,也许心情好的话他会放过你的家人一马,当然了,我说的是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