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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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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怀瑾走在前头,与我保持着一丈的距离。此时秋高气爽,出太阳的日子,便叫人心头暖暖,伸出手来晒着日光,白皙的手背竟能折射出点点灿光,更见细腻无痕。

    我一颗心从兰陵宫出来,就像飞上了天一样。时而想起容天衡和我初遇时为我解围,时而想起我和他一起在天香楼喝酒,时而又是他在马场教我骑马,不小心碰到我的手……

    手,手……

    手好痛!

    我毫不意外地撞上了容怀瑾的后背,十个指甲垂直戳在他背上,力道之大,几乎让我疑心那背后会否现出十个小洞。

    他回头,横眉一竖,跟被点燃了的炮仗一样,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你会不会走路啊?眼睛是瞎了吗?”

    我捂着手吸了口冷气,指甲方才撞上他的背,一下子折了,此时痛得不行。

    这一痛,就顾不得什么淫威不淫威了,一听他这样怒骂,心里腾地窜起一股无名火,伸出手指吼道,“我的手指甲断了我都没叫,你叫什么。谁让你走在前面忽然停下来了,我都没怪你把我指甲给撞断了。”

    那断掉的指甲还连着丝,挂在我的指尖,颤巍巍的,看起来怪疼的。指甲肉已经发了紫,只怕是乌青了。我疼得眼眶滚泪,只差没蹲在地上抱住手嚎叫。

    容怀瑾凝视着我的手指,指甲晃一下,他的眼珠子也跟着晃一下。有某个时刻,我都怕指甲一断,他会不会也跟着摔地上去。

    他沉吟了片刻,忽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疑惑道,“有那么硬吗?”

    我一下子没忍住,差点笑喷,只好忍住,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一下一下地抽着。

    他赶紧也跟着蹲下来,戳了戳我的手臂,“喂,喂……不是真的撞伤了吧?”

    我笑得更厉害了,那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待我笑罢,抬头看向容怀瑾,就见他一副目瞪口呆、举足无措的样子。

    我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样一副容貌,只知道,后来的一路,容怀瑾再没敢大声说话,一直小心翼翼和我并排着走,时不时偷偷觑我一眼,看见我神色无异才又松口气。

    到了宫门,我见上官的马车在那,十分欣喜,回头对容怀瑾摆手,“行了,你可以走了。”

    他愣愣地点头,不复之前狂傲不羁的模样。但他只回头走了两步,忽然又拔足奔回我面前,抓起我的手,看了半晌。

    我的手被他抓在手里攥得紧紧的,浑身不自在,赶紧抽回来,语气不悦,“干什么啊?”想占本小姐便宜而全身而退的人,除了他哥,谁也别做梦。

    他这一生大概从没被人轻视过,吸了口气强自镇定,又恢复那冰冷的口气,道,“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伤口,哭成那样子……”

    谁哭了?我正想反驳,听见他那不善的口气,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一改腔调,道,“我就是哭,怎的了?我哭我自己前十几年活得好好的,非要到这江都城认识什么天潢贵胄。我哭我自己不争气,生来比别人低一等,就算是被人弄得断手断脚,也得说是自己的错。我哭我自己有眼无珠,自己往木头疙瘩上撞,撞个头破血流,是我自己活该,行了吧。”

    容怀瑾也急了,“我什么时候弄得你断手断脚,头破血流了?”

    我瞪了他一眼,“你说没有就没有了?搞不好现在手指里面的骨头都已经碎了。”

    说完,我自己都不敢去看他。理不直气壮向来是我的硬伤。那一刻,我也没去追究自己说话时候理直不直了,只知道气倒是足得很,也不管是不是自己撞上别人的背,反正赖定是他的错就对了。

    要是他一捏我手指头,发现没有碎,继而气煞,决定把大话变成事实,给我来个分筋错骨手,该如何是好?

    赵东陵,你忒也不深思熟虑了,容怀瑾这人的心胸,你还不晓得吗?

    “好吧,就算今天是我的错。”那厮的声调忽然急转直下。我还没来得及窃喜,就听到他接着道,“可是那天你一句话不说就爽约,害我在十里坡的石头上等了整整一天,这笔账怎么算?”

    爽,爽约?我咋把这件事给忘了啊。

    “你,你不是说你也没去吗?”我抬起下巴,幸亏自己灵机一动,还记得他给我回的信。

    容怀瑾哼出气来,“如果不是你爽约,还让上官给我送信来奚落我,我会说我没去吗?”

    那么说,他是真的去了,还等了一整天?

    “等不到我,你可以走啊。”我暗暗松了口气,听起来,容怀瑾那天好像没到马场,不然叫他看见我和容天衡一起,像他那种心高气傲的性子,非整死我不可。

    容怀瑾咬牙,“什么叫‘不见不散’你懂不懂?”

    “不……不见不散?”我眼珠子转了转,当时他信里有这么一句?我还没看清楚就已经扔了,我怎么晓得,这傻子真的会等了我一天啊?幸亏当时去十里坡和回来时没走同一条路,坐的又是秦家的马车,要不然,恐怕早就露馅了。

    到底是我不对在先,方才的理直气壮已经荡然无存,声音也低了几分,“好啦,这件事情是我错了。大家一人错一次,算公平了。”

    那双深黑的眸子忽然睁大,似乎在质疑:一人错一次?

    我赶紧吞了口口水,“今天的事情我当然也有点错。算起来,我还欠你那么一点。”我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一厘米的距离,然后在对方虎视眈眈的目光里,改为两手拉开一米的距离,然后视死如归,“那你说,要怎么补偿?”

    他沉吟了片刻,“明天陪我去个地方。”

    我本能地退了一步,戒备地看着他,“去哪里?你想干什么?”

    他瞪了我一眼,怒道,“你当本殿是什么?qinshou吗?”

    我嘿嘿地笑了声,“怎么会?qinshou哪有长成人样的,除非是成精了。”

    他估计隐忍很久了,手攥成拳头抖啊抖的,看来立即就要发作的样子。

    我赶紧改口,“我去,我去还不成嘛。”

    他这才脸色稍微缓和了点,转身折回,抛下一句话,“明早辰时,我去你家门口接你。”

    回到王府,还没进房门,绿萝已经迎出来,满脸堆笑,“小姐,今天见到二殿下啦?怎样啦?”

    我笑着敲她脑袋,“八卦。”然后便问,“上次让你给我订做的飞爪百炼锁到了没?”绿萝应道,“我给收起来,放在柜子里了。要取来嘛?”

    我点了点头。这飞爪百炼索贵为宵小必备工具,自从上次被容怀瑾一脚踹飞之后,我就发誓,有天我一定要以此绳索,翻进他的寝宫,趁他睡觉,在他脸上画两只大王八。

    可惜,这个愿望还没实现,我就已经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绿萝将钢制的爪子连着绳索放在我面前,问道,“小姐要现在去墙头那验一验吗?”小丫头看着我,一副很是期待的模样。

    我心想,这等难登大堂的事情,就不要光天化日昭告于世了,于是对绿萝道,“暂且不验。先替我准备套轻便点的衣裳。”

    绿萝很是不死心地追问,“为什么啊为什么?”

    我很是不耐烦,随意编了个借口,“因为我准备明天再去王员外家,把他的桔子树给砍了。”

    绿萝一听,顿时一副遗憾的表情,“小姐你还不知道吧?那天在天香楼咱把那个王公子教训了一顿,当天他们就连夜搬走了。”

    “什么?”这事我竟一点也不知道,“那桔子树呢?有没有被搬走?”他们家那两棵桔子树真的是倍好吃,我打赌江都城再也找不到比这好吃的桔子了。

    绿萝沉默地看着我。

    我心里渐渐滴血,“果真被搬走了?”

    绿萝点点头。

    “可恶!”我猛拍了下桌子,“早知道就答应嫁给他了。”

    绿萝吐血倒地。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发亮,借口犯困不想去正厅吃早饭,让绿萝去取早餐。趁着那空挡,我麻利地换了绿萝替我准备的一套鹅黄印花秋衫,系了一条银色菱格腰带,套上一双绛红色马靴,便偷偷溜出了房门。

    要说本小姐这一生,不说前面十几年无记忆的,都算是堂堂正正,出得厅堂的好姑娘。这回,却在自己家里扮起了贼,三步一回头,五步一探路的,打醒了十二分精神,严防我老爹忽然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那样我的小命就不保了……

    好不容易摸到了后门,搬了两块石头在花坛上垫脚,踩上去,钢爪朝房顶一套,拉一下,使劲趴住绳子,用劲,用劲……

    砰!

    我的屁股啊……我只怀疑已经摔成了四瓣。勉强站起来,小心揉了揉屁股,确定这后巷没有什么人在,这才慢慢踱出去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