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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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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满旭出了宫,回到府上后坐立不安,换了一身便服去见了一个人。那人穿一身玄色袍子背对着他,手上把玩着两个珠子。

    “大人,今日皇上召见下官进宫,让下官缉拿杀害刘庆和的犯人,下官怕事情已经败露了。”林满旭焦虑道。

    玄色袍子的人道:“皇上怎会知道刘庆和是死于被杀?”

    “是韩子箫查出来的。”

    “又是他。”

    “下官今日问过,韩子箫说是有人知道刘庆和死因内情,他派人找到知情人,才查出真凶。”林满旭心里焦躁,“所以,下官想,皇上特意让下官缉拿罪犯,可是已经晓得是下官买通了那两名随从杀害了刘大人。”

    “他若是知晓主使是你,何必拐弯抹角。”

    “那他是因为?”

    “你身为刑部侍郎,皇上命你缉拿犯人有何蹊跷的。”

    林满旭心里头没底,“下官全心全意追随大人,还请大人给下官指条明路。”

    “韩子箫紧咬着不放,这段时日暂且避避风头,无论是谁给多少两银子一律不收,免得被抓住把柄。既然皇上将缉拿罪犯一事交由你,你便尽心尽力去追查,查到那两人下落后斩草除根,带尸首回来复命,记得千万别落下蛛丝马迹。”

    “是,下官明白。”林满旭沉吟片刻,道:“大人,既然韩子箫是个祸害,大人为何不……”说着,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玄色衣袍的人轻哼一声,“韩子箫是皇上幼时的伴读,皇上待他亲如手足,若是本官杀了他,皇上必定会追究,到时候你和我都逃不了。”

    “大人思虑周全,下官自叹不如。”

    玄色衣袍的人转着手上的琉璃珠,“凭韩子箫一人之力也查不出个什么,但若是他一辈子都死追着不放,本官也不会坐以待毙。”

    “大人英明。”

    韩子箫从宫里头回到王府,宋伯出声叫住他。韩子箫随口问:“宋伯有事?”

    宋伯慈祥地笑了笑,“老奴是特意知会王妃一声,明日,是王爷的生辰。”

    韩子箫还不知道褚慕卿的生辰,当初提亲后两人也没对过生辰八字。没想到明日就是褚慕卿的生辰,韩子箫道:“可是要给王爷过生?”

    “老奴正想问问王妃的意思。”

    韩子箫对于这个还真没想过,“往年是如何办的?”

    “王爷向来不过生,年年都是平平淡淡地过了。”宋伯含着笑,“不过,今年王爷娶了王妃,是不同些。”

    韩子箫想了想,对宋伯道:“既然王爷不喜热闹,那还是照以往来,免得王爷不高兴。”

    “这……”宋伯蹙起眉,韩子箫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衣料,随即点头道:“那便按往年的来罢。”

    第二日一早,褚慕卿与韩子箫在膳房用早膳,宋伯端着一碗红鸡蛋和一碗长寿面进来,放在褚慕卿面前。

    韩子箫低头喝着粥,褚慕卿从碗里拿了一枚红鸡蛋放在他面前。韩子箫抬了抬头,握住红鸡蛋,对褚慕卿笑了笑,“多谢王爷。”

    说完,韩子箫望向宋伯,“宋伯,可还有面,我也想尝尝。”

    宋伯点含着笑道:“有,老奴这就给王妃端来。”

    过了会儿,宋伯端来了一碗面,韩子箫夹起一大筷子往嘴里送,旁边的褚慕卿幽幽道:“这面名为长寿面,不可中间咬断。”

    怎么不早说?韩子箫夹了一大筷子,还不能从中间咬断,只能全部吃进去,塞了满满的一嘴。

    韩子箫下了朝后,便去了御史台,一整天都没回府。晚膳时也没回来,韩子箫遣人回来说是御史台一名主簿家中妻儿满月,他们御史台的几位官员一同去喝满月酒去了。

    褚慕卿一个人用了膳后,在前厅坐着喝了一盏茶便去沐浴。宋伯看着褚慕卿的背影,叹了一气,他还以为昨日跟韩子箫提醒过,今日最起码也会送些礼物聊表心意,却没想到他宁愿去同僚府上喝满月酒,也不愿在府上陪褚慕卿过生。

    褚慕卿从浴房出来,径直去了书房看公文,不久宋伯敲门进来,手上端着一碗参汤,“王爷,近日天寒,老奴让伙房做了参汤,您喝一点暖暖身子。”

    “怎的你亲自送来了。”褚慕卿抬了抬头问道。平日送茶水吃食来书房的都是丫鬟。

    “老奴闲着,便送过来了。”

    褚慕卿道:“放下罢,待会本王会吃。”

    宋伯应了一声,走过去将燕窝粥放下,顺道说了句,“参汤要喝热的才好,王爷莫等到凉了。”

    “本王知道了。”

    宋伯服侍他十多年,虽然面上是主仆,但两人早已如亲人一般。

    宋伯放下燕窝粥便出了去,褚慕卿看着那碗燕窝粥入神,今日韩子箫连一句祝福的话都没说,他虽面上没表露,但心中难免有一丝的失落。

    以往生辰他都不当一回事,但今日,他分明又在期待什么。韩子箫一日都不见人影,那份淡淡的期待逐渐变成了失望。

    公文批完,褚慕卿吹了烛火出了书房,转身合上门。

    霎时间,一声爆破声在身后突兀地响起,褚慕卿警觉地转身,对面韩子箫的书房后,一个发着光的物体在半空中绽开,如一朵瞬间绽放的花,照亮了屋顶。

    那朵绽放的花在墨空中转瞬即逝,随即又从书房后前后升起两束。褚慕卿的双眸映着那墨空中的烟花,平静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笑意。

    连续六发烟花在墨空中绽放后,一盏大孔明灯从屋后渐渐升起,随着孔明灯越升越高,全貌显现,孔明灯下吊着一块木牌,木牌上写着:祝王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木牌上的字镶了夜光粉,即便在漆黑一片的夜晚,那一行字也看得十分清晰。孔明灯升到离地面三丈高的时候被地上的绳子牵住,漂浮在空中。

    烟花在墨空中不断绽放,也不断泯灭。褚慕卿站在书房前的屋檐下,微微抬头,看得太过入神,忘了挪动脚步。

    此时,韩子箫从书房后绕了出来,双手背在身后,似乎隐藏了什么。

    褚慕卿看着他走过来,韩子箫对他微微笑了笑,“今日是王爷的生辰,下官未伴王爷左右,实在对不住。”

    褚慕卿望着他,“你今日一日不见人影,就是为了这个?”

    韩子箫不否认,“那王爷可还喜欢?”

    褚慕卿抬头看了看空中不断绽放的烟花,“烟花虽美,但过于短暂。”

    “美的东西能惊艳一时就好,延续长久,反而会腻。”

    褚慕卿沉默不语,韩子箫把藏在背后的东西摆出来,是一束开得正好的梅花,韩子箫道:“今日为准备烟火和孔明灯,用尽了这月的月钱,买不起像样的生辰礼,便想着给王爷送一束花。”

    褚慕卿看着他手上的那束花,问:“哪摘的?”

    韩子箫支吾了一会,“后,后院。”

    褚慕卿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那是本王亲手栽下的梅花,你……”

    还没说完,韩子箫凑上前去,吻住他,褚慕卿后面的话被淹没在唇齿间。过了会,韩子箫松开他,低声道:“那花开在后院,再好看你也不常去看,倒不如摘些用花瓶养着摆在房里日日观赏。”

    “借口。”褚慕卿道。

    “难道王爷觉着下官说的不对?”韩子箫凑近梅花嗅了嗅,“唔,真香。”

    身后的烟花还在陆陆续续地放,书房后面负责放烟火的叶青被落下来的烟灰撒了满脸,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叶青打喷嚏的声音实在太大,褚慕卿和韩子箫都听到了。韩子箫对褚慕卿道:“王爷先回房,下官等会就来。”

    说完,韩子箫绕到了书房后面,对正准备放烟火的叶青道:“别放了,快收拾收拾,去歇着。”

    “哦。”叶青再打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韩子箫帮着叶青收拾好后,便回了房。褚慕卿等他进了门,道:“都多大年纪了,还做这些幼稚的事情。”虽嘴上斥责,心里确实欢喜的。

    走到多宝架取下一个花瓶,安置手上的那一束梅花,嘿嘿一笑,“下官的爹也常这么说。”

    褚慕卿头上三条黑线,“韩子箫。”

    “下官在。”

    “你下次要是再敢拿本王与你爹相提并论,本王饶不了你。”

    韩子箫看褚慕卿生气,心情大好,“王爷不喜欢下官的爹?”

    “不是。”

    “那王爷为何不喜欢下官提我爹?”

    褚慕卿挑眉,“你说呢?”

    “下官不晓得。”

    “那本王便允你在这坐一晚,直到你想到为止。”褚慕卿转身往榻上走。

    韩子箫忙跟上去,“下官想到了。”

    “想到什么了?”

    “王爷美貌绝色,断然不能与我爹相提并论。”

    褚慕卿幽幽道:“你还是在这坐一晚罢。”

    韩子箫抢先和衣滚上了床,“长夜漫漫,王爷一个人睡定不暖和,还是由下官来为王爷暖床。”

    褚慕卿看着床上的他,“你可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韩子箫一脸委屈地看着他,“王爷觉着这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