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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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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小子,别跑!”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从房屋的拐角处出追出来,面色狰狞的盯着前方一个躲闪的背影,汗流浃背的喘着粗气,眼中的怒火似要将一切燃烧殆尽。

    前方那个瘦小的身影慌张的回头窥视,嘴中叼了一个沾有尘土的馒头,惊恐的回望,跌跌撞撞的向街道的人群跑去。

    壮汉在后面一边大吼着,一边手抄两根粗壮的擀面杖追杀过去叫道:“快拦住前面那个偷馒头的小子,敢偷老子的馒头,老子打得你连你妈都认不出来,快站住!”

    瘦小的男孩撞在一个水果摊上,倒在水果中,人群慢慢将他们包围,壮汉一甩头上的热汗,抄起两根擀面杖就往男孩身上招呼。

    “别……别打了!求求你,我知道错了。”男孩不停地求饶道,两只手臂紧紧地护住头部,身体缩成一坨不敢正视壮汉的视线。

    周围人群悉悉索索的小声议论着,再也没有比当街殴打更能吸引她们的视线的了,嗤笑声,嘲讽声不绝于耳,在此刻尽显他们丑陋的嘴脸。

    “打死他,打死他。”

    “这个傻子前天还来偷我家的饼呢!”

    “傻子死了也是活该,用力的打。”

    随着一声声叫骂,他的身上逐渐多出一道道伤痕,淤青的颜色沉默的诉说着壮汉的暴行和周围人们恶劣的行径,眼泪顺着双颊而下,慢慢打湿了一片衣襟,口中呜咽的求饶:“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壮汉身上的肥肉随着抽打的动作一下下的颤动,叫骂着:“混小子,看你还敢偷老子的馒头吗?你偷啊!你继续偷啊!老子打死你。”大半天的殴打依旧没有让壮汉解气,手下的反而越加狠厉。光滑的擀面杖被打出几个凹痕,杂乱的倒刺深深的插入小男孩的臂膀中,鲜血不断往下流,染红了擀面杖,也染红了壮汉的双眼。

    围观的人们终于开始于心不忍,有人不禁开口阻拦道:“行了,教训教训就可以了,你难道还真要弄出人命不可吗?”

    壮汉一听要闹出人命,快速的放开已经奄奄一息的男孩,甩甩身上的溅到的血液,两根擀面杖随手一扔,十分晦气的说道:“算你小子走运,下次再敢来老子店里偷东西,老子打断你的腿,哼!”

    胳膊一甩一甩的迈着八字步,霸气十足的扬长而去。人群见在没有亮点的吸引后也就慢慢的散场,独独留下不知是死是活的小男孩趴卧在地上,微眯的眼中带着死亡的绝望,呆滞中没有了任何色彩。人来人往,没有一个人去关注他,甚至看看他的死活,依然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每天的商业活动,这样一个人似乎还不能影响他们买卖交易的心情。

    太阳渐渐落下,天空的白云被炫目的阳光染成金黄色,透着神秘高估的紫色飘荡在空中,海天一线的美景让人侧目连连,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小男孩的手微微翘动,一抹金光映照在小男孩的身上,倒地的他却有一种朦胧的美感,但这一切在人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消失不见,风将他散落的头发吹开一条细缝,隐隐可以看见一双明亮透彻的眼睛,冰冷的看着人来人往的脚步。

    用尽全力撑起身体,缓缓地站立起身体,那一刹那间,他仿佛是一个不败的英雄,站立于巍峨的雪峰之上,昂然挺立目空一切。当晚风吹起他的衣物从而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异味时,眼前的幻觉烟消云散,他依旧还是一个被人唾弃的可怜虫,一个让人鄙夷的小偷。带着浑身伤痕,举步艰难的向城外走去,偶尔滴落的鲜血证明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场悲剧,令人难以忘怀。

    轻声咒骂一声:“这个身体还真难以控制。”

    摇摇摆摆的出了城镇的大门,走在乡间小道上,几个调皮的孩童用田地里的污秽扔向男孩,口中笑骂着喊道:“那个傻子又去偷东西了,活该被打。”

    “每天都被打,怎么还没有被打死,真是贱骨头。”

    “可不是,贱人就是贱命,死不了。”

    ……

    各种骂声充斥在耳边,男孩充耳不闻,拖着受了重伤的身子灵巧的躲过抛来的污秽之物,目不斜视笔直的向前方走去,不远处那间破旧的茅草屋就是他的家,他现在需要的是休息,没有闲工夫与这帮无聊的孩子打闹而浪费时间。

    几个孩童诧异的望着男孩说道:“那个傻子居然躲过去了?”

    “二狗,你瞄准点,就这点本事还想跟我老爹学打猎,我一定不会让老爹教你。”

    “三毛你看好了,刚刚那是小爷闹着玩的,存心放过那个傻子,现在让你看看小爷的真功夫。”

    说罢重新拾起一块泥巴攒成一团,手臂向后抡起,狠狠地扔向男孩。男孩仰头凝视天边高扩壮丽的云朵和变换不停的雾霭,平淡的心中泛起无限的火炎,愈发惨烈并充斥双眼,冰寒刺骨的目光直射几个孩童,泥巴在即将碰触男孩衣服时被击散,毫无声息的坠落在地上。

    孩童呆若木鸡的僵立在原地,惊吓的张大了嘴巴,眼中的恐慌一览无遗,抖颤的双腿似乎已经不能再支撑他们的身体,忍不住尖叫一声,慌乱的互看一眼,屁滚尿流的往自家跑去,口中带着浓浓的哭腔,不停地呼唤着父母,仿佛这样才能得到大人们的庇护。

    男孩眼中没有焦距的望着他们逃跑的背影,口中喃喃自语道:“傻子?这是我的名字吗?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

    带着迷茫走回破旧的茅草屋,挤成川字的眉头难以放松下来。室内空无一物,只有角落里一堆脏兮兮的稻草堆砌在那里。中央摆放着一堆烧弃后的木炭,旁边躺着一个只剩半边的瓷碗,里面还剩几颗米粒黏在碗壁上。

    男子浑身无力的一头栽倒在草堆中,闭上双眼,不一会传出平稳的呼噜声,可见白天的一切将他累惨了。皎洁的明月慢慢升向高空,柔和的月光笼罩在茅草屋外,小道上空无一人,几声蝉鸣打破一室寂静。如果有人路过此处,就会一个神奇而又令人不可思议的现象,月光穿透屋顶的稻草,落在男孩的伤口上,凡是被月光照过的地方,伤口快速结疤脱落,只留下一道嫩红的伤印,当全身的伤疤全部脱落后,月光变得更加幽深,比先前那道光线锐利,再次笼罩在他身上时,居然连红色的伤印都瞬间不见,像是从未有过伤痕的洁白如玉。

    当一切都已完成,月光撤离他的身体并收回天际,只是环绕月亮的光晕暗淡少许,肉眼是无法可见的。

    第二天清晨,茅草屋外一阵乱糟糟的噪音将熟睡中的男孩吵醒,不情愿的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没好气的向外面喊道:“谁啊?大清早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屋外各种咒骂声一同响起,男孩愣是一句都没有听清楚,还未当他回过神来,不知是谁飞起一脚,将并不牢靠的旧门踢穿一个大洞,一群人蜂拥而至,本就不大的茅草屋更显拥挤。

    冰冷的声音响起:“你们都是什么人?”

    “臭小子,昨天吓了我们的孩儿,今天就来给你点教训尝尝。”一个粗壮的手掌说话间一巴掌扇在男孩的脸上,打的他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一花就要晕厥过去。

    另一个人上前一盆冷水将他泼醒,巴掌不断落在他的脸上,恍惚间看到他们凶恶的嘴脸,不远处站着昨天被吓跑的几个孩童,此时洋洋自得的站在那里,说不出的神气,挑衅十足的瞪着已经缩成一团的男孩。

    “看你这个傻子还敢吓唬我们吗?哼!”

    “就是,当咱们爹是吃素的呀!”

    “老爹,你最棒了!”

    孩子的奉承声给了男子们无限的动力,殴打起来更加卖力。男孩几次晕倒后又被打醒,脑中闪过各种片段,一座精雕细琢的冰晶城池,三个威武雄健的男子雕像,还有漫天遍野的燎原大火,种种影像背后暗藏了某种玄机,混沌的脑子不得而知。唯一的感触就是痛,非常痛,脸被打肿的已经看不见五官,脑袋里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所有的物象离自己好远好远,灵魂企图挣脱开**飞向远处,寻找一个安逸的世界,现在生存的太累太苦。

    猛然一个声音从灵魂深处响起:难道就这样放弃吗?圣驾族的王者?

    “是谁?谁在那里说话?何为圣驾族的王者?”太多的疑问无法串联起来,零碎的占据着大脑空间,飞快的消耗着男孩本就不多的脑细胞。

    没有声音去回答他,空荡荡的让人发虚,但是在心底呈现出四个大字“王者归来”,还未等男孩参透其中玄奥,外界一击狠招,让其失去了意识,重新躺会糟乱的稻草之上。

    “切,太没劲了,这么快就晕了。”

    “老爹,你们太用力了,一点都不好玩。”

    男子们被孩子们埋怨满脸通红,愤愤的踢了男孩几脚泄气,安抚道:“你们要是不满意,明天咱们继续来找他算账,可好?”

    “太好了,老爹英明。”

    “呵呵,必须的,不然我咋能成为你的老爹呢!”自吹自擂的挺起胸膛,仿佛做了一件多么光荣的大事。

    大人小孩心满意足的离开,又独独留下男孩一个人,他,似乎永远只得一人为伴,一人一心一世界,孤独终老。

    当人界不停地演变时,“王者归来”占据了男孩全部的心思意念,他脑海中的记忆像是被取走般,并非完整的,随着时间的循环也没有彻底完善。那段记忆被深深埋在心底,不止于世界统治的完全实现,生儿育女的逐渐衰微,大地母亲虽然囊括了万物,却不曾亲眼见得后续的时空纪元和宇宙的终结。

    骚动的心怦怦直跳,男孩虔诚的祈祷着:“我不求长生不老,只求恢复我遗失的记忆,让我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心空了,情也就空了,没有了情的躯壳还能否再称为人呢?世人都知道答案,一个让人心寒的答案。天边跳动着火焰的云朵,仿佛回应他心中所想,想告知他曾经的一切往事,何奈谁也无法了解它传递信息的方式,只能看到一团光芒挂在天边移动,云朵暗自叹息,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时机到了,自然而然的会解开所有谜题。

    男孩在这一刻是幸福的,因为他的思维已经停止活动,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