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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 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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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不知道何时飘起了雨,淅淅沥沥的落在池子里,荡起片片涟漪砸出一个个透明的小水泡。我倚在亭中,看着莲花池中的景象纠结的心情好了很多。

    忘了是多少年前,苏逸那时候刚山上不久,阴郁沉闷的不像个孩子。也是一个下雨天,那场雨比现在的大的多,不多时便掩住了地面。我将卧在房内看书的小苏逸拉出来,指着水上密密麻麻们的小泡泡告诉他那些都是鱼吐出来的,是雨水将瑶池里的鱼卵带了下来,凡间的温度比天上高,所以鱼卵迅速孵化出了小鱼。

    我说的有根有据头头是道,直把小苏逸唬地一愣一愣的。趁热打铁,我又告诉他水里的鱼都是有灵力的,只要他能钓上一条来便可以心想事成。

    他瞪着两只大眼睛,里面亮晶晶的闪着好奇和期待。

    我随手从地上拾了一根细长木棍,抽调他的腰带系在一端。

    小苏逸看着我为他量身打造的“鱼竿”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一张小脸红的不像话。

    我挑眉看他:“怎么,瞧不起它啊。你没听过姜太公钓鱼的典故,那天上的鱼能跟凡间那些一给吃的就上钩的蠢家伙一样吗?不信我试给你看。”

    他未来得及阻止,我便将那截儿腰带远远扔进了水里。对他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蹲在屋檐下专心致志的开始“钓鱼”。

    小苏逸半信半疑的蹲在我身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在水面上来回飘摇的腰带。

    我瞧着时候差不多了,脸上做出欢喜的表情,收上的树枝跟着一提,一条巴掌大通体金色的鱼儿咬着暗红色的腰带被甩上了岸。

    可爱又荒谬。

    清楚记得小苏逸那时的表情,咧着嘴巴露出里面的乳牙,笑得格外灿烂,如同山下得了玩具的孩子一般,就差没手舞足蹈。

    我得意洋洋的将树枝递到他的小手里,假意交代了几句,提着我的鱼扬长而去。

    那之后好像又找到个好玩儿的东西,便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雨下了整整一天。

    晚餐桌上只有我一个,这才恍然大悟。立即派人去寻了去,心里琢磨着那孩子看起来挺机灵的应该不会这么傻吧。

    不多时,寇红便冷着脸将那个傻子拎了进来。

    小苏逸一身衣服被雨水浸透,手里还攥着被打湿的树枝,一双眼睛倔强的盯着我。那时的自己肯定下意识便躲了开去。

    山顶上的雨格外寒冷,毕竟是个半大的孩子,夜里便发起了高烧,竟病了有半个多月。天鹤虽然没敢说什么,眼睛里却透露着埋怨。

    我去看他的时候,小家伙还没有消气,别过头不去看我。

    那时我是怎么说的来着?

    “小苏逸,我可没有骗你。你之所以钓不到,是因为我许的愿望便是一条都不要上钩。”

    想起当年的“丰功伟绩”,嘴角高高上扬,不由得笑出声来。

    这一笑如同冰雪初霁,明亮炫目。

    对面正在煮酒的顾念不由得看痴了去,是谁说她同母亲像极,从他的角度来看分明没有一处相似。丢了那道别扭心思不禁活络起来。

    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顾念不知何时同自己坐到一边,两人挨的极近。

    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段距离,看着被烹的咕嘟作响的酒瓶,淡淡一笑。

    “火候过了,这酒怕是喝不了了。”

    顾念仍在为那转瞬即逝的笑靥扼腕,哪里体会到她话中的深意,挪着身子往前更凑近了些,语带暧昧:

    “怎么不笑了,你平常一定很少这般笑。”

    看他一副知心人的模样,不由得好笑道。

    “你才认识我几天,怎会知道我平时是怎般模样。”

    他为自己倒了杯温酒,不喝只握在手中把玩,态度不羁:“经验。”

    我嗤笑了一声,这是明白的告诉别人他阅女无数,对女人十分了解?

    这才是真正的视世俗为无物,就凭坦荡说出这番话并引以为傲的气魄,就连风扶远也是比不得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说曹操曹操到。

    一袭深蓝色绸衫,玉冠髻发,面色如玉,一缕发丝被雨水打湿垂落在额前,带着些风流不羁。

    “老远就闻到酒香,介不介意多一个人。”

    话虽然这样问,自己已经寻了个位置坐下,落落大方的为自己斟了杯酒。

    他这番厚脸皮作为我早有领教,虽觉得这厮出现的不是时候,想着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便也随他去了。

    亭中三人最不自在的怕是东道主顾念,好不容易得了个与佳人共处的机会,却眼睁睁被人破坏。奈何来者乃绝世山庄的贵客,他即便再不问事,基本的待客之道还是晓得的,何况父亲早有嘱咐。

    三个人各怀心思,倒也相安无事。

    风扶远抿了口酒,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放下手里的酒杯。这才将视线放在并排而坐、状似亲昵的两人身上,似笑非笑。

    “还是顾兄弟面子大,煮酒烹茶这种事情我也没少相邀,可每次都被婉儿拒绝。”

    顾念笑得夸张。

    “风兄误会了,我是受婉儿姑娘相邀前来。”

    风扶远一怔,下意识向一旁看去,四目相对:

    为什么主动邀他?

    你什么时候请过我?

    我看着气氛有些微妙的两人,顺其自然的转移话题。

    “我看这里到处挂的都是夫人的画像,下雨了该怎么办?”

    顾念没料到她会这么问,却又因着她最先与自己说话沾沾自喜。

    “有专门的下人在照料。”

    “听说这些画像都是顾庄主亲自所绘。”

    “娘亲去世之后,父亲每个月都会画一张,他怕有一天自己会忘记娘亲的相貌。”提及双亲,他脸上布着淡淡的忧伤,却也是转瞬即逝,“我的丹青虽不及父亲,倒也是经过名家指导的,婉儿姑娘若是有时间,不若在下为你绘一副?”

    我看着阴沉的天空,摇摇头:“改天吧。”

    “顾公子,虽然冒昧,我想找一天去拜祭一下夫人,不知道方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