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喜乐遮住了酒杯碎裂的声音。
陆青裴和陆子安慌忙站起,陆青裴惶恐追问:
「你说什么?谁死了?」
他双眼通红,像是一只随时发怒的狮子。
下人被他的神情吓得浑身颤抖,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再说一遍:
「夫,夫人,是夫人死了。」
陆子安率先哭出声,他不顾还没吃一口的长寿面,从椅子上跳下,迈着小短腿往我的院子跑。
「娘……」
陆青裴也反应过来,他追上陆子安,随他一起离席。
「爹爹,娘亲不会死,不会对不对?」
陆子安脸上流着泪,向陆青裴寻求一个心安的答案。
可陆青裴却紧抿着唇,心底一遍遍劝说自己要冷静。
他想,我这么怕死的人,怎么可能死呢?
不过是禁了我的足,我怎么会死呢?
所以,我一定是在骗他。
我骗他对我愧疚,骗他让他觉得自己伤害了我。
「许未辞,你还真是好手段。」陆青裴咬牙切齿,「你最好等着承受我的怒火。」
可这一切都在他和陆子安看到我尸体的那刻土崩瓦解。
我面色惨白,浑身冰冷地躺在床上。
陆子安伸出手拉住我的手,触摸到温度又很快松开:
「娘亲,娘亲你醒醒……」
陆青裴出入战场,莫说是尸体,就是残肢断臂都不计其数。
可如今看到我的尸体,却是腿都软了,甚至不敢上前一步。
他指着床榻上的我:「安安,她是谁?告诉我,她是谁?」
陆子安又害怕又难过,他嚎啕大哭:
「爹爹,娘亲为什么不醒过来?爹爹,安安要娘亲……」
陆青裴终于承受不住,瘫坐在地上。
……
将军府刚办完生辰宴,就挂上白幡。
陆子安跪在我的坟前,一遍遍地和我说着「对不起」。
「娘亲,都是安安的错,如果安安把事情告诉爹爹,娘亲就不会死。
娘亲,你和安安说句话好不好?」
可回答他的,只有风吹过白幡窸窸窣窣的声音。
陆青裴眼周乌青,下巴满是胡茬。
他听到陆子安的话,忽然看向陆子安。
「安安,你说的什么意思?」
陆子安扑到陆青裴怀中:
「爹爹,娘亲没有推姨姨,是姨姨自己摔倒的。」
「学堂别的学生嘲笑娘亲是乡下人,说她上不了台面,我不该听他们的,安安不该讨厌娘亲。」
「是我害了娘亲,我没有说实话……」
余下的话陆青裴已经听不进去,他满脑子都被「冤枉了我」的愧疚占据。
他想起我躺在床上冰冷的尸体,似乎看到我赴死时的决绝。
陆青裴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抱住我的墓碑呜咽:
「未辞,你回来,你回来好不好?」
陆青裴带着陆子安回到将军府的时候,下人来报,说公主来了。
宋窈窈特意穿上一身白衣,见陆青裴和陆子安进来,兀自抹起眼泪。
「裴哥哥,我要是知道那天的事情对她伤害那样大,
我绝对不和你们说是她推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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